第八章_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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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君启的武艺是君钰一手教导出来的,对付几个奴仆不过区区,眼瞧着长明侯也要亲自下场动手,君朗自不好再作壁上观,出声拦住了两人。

  林彰见马车前站着的君朗,一挑眉,也停了行动,敷衍地行了个礼。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君朗方理清楚他们的事端。

  原是面前这红楼的主人给林彰送去了一对新调教的雏儿姐妹,而这对姐妹先头的时候与君启有些小渊源,君启得信相救这对姐妹,便引得今日与长明侯的冲突。

  君朗本是想寻着僻静的道回府,却不想刚好遇到了长明侯和君启的这番事端。

  按理说,君家和宣王交好,长明侯如今和宣王同气连枝,本不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和君启起了纠纷。奈何长明侯因私人缘故,看不惯自己的亲哥林琅待君启如同胞弟般宠爱,甚至犹胜自己,便有意作弄君启,加之君启年少单纯,心气方盛,这才起的冲突。

  不过,既然君朗来了便不好继续下去了,若是说得罪君启倒没什么,也不过是个人,但君朗却代表了整个君氏,长明侯人虽风流跋扈,却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枯瘦伶仃的女孩儿与君氏过不去,他与君朗一番推诿,加之宣王突然传召,便也作罢而去。

  待长明侯离去,那弱小的女孩儿便向君朗叩头拜谢了一番,唯唯诺诺地顺着君朗的话说了自己的身世。

  小姑娘名为阿宝,上有个姐姐,下有一妹一弟,父亲是个乡间野医。今年桃汛来得急切迅猛,冲散了黄河之畔不少生魂,其中便包括阿宝的赤脚医生父亲。平民百姓,一家之主的去世,自然是冲破了原本只能糊口生存的现状。阿宝的母亲为了糊口卖掉了阿宝的妹妹,带着儿子要改嫁。阿宝姐妹本也是要被卖给当地地主做奴婢的,但小姑娘自小在帮着父亲行医采药的过程中,学认了几个字,识得几个道理,阿宝不甘沦落为那好逸恶劳的强霸之人为奴为婢,便和姐姐商量,一道偷上了远来商户的运送之车,跋山涉水去寻找远方的亲姑,期望有个依靠。

  两个不识路的姑娘来了洛阳,却错进了猎场,途遇棕熊猛兽,也是运气好,恰好遇到了外出打猎的君启。君启射杀棕熊救了两位姑娘,后来却因不防被毒蛇所咬,亏得阿宝以自己所学医理就地采药救治,才防得君启有性命之危。阴差阳错结了一段小缘,在别过之后,不想阿宝姐妹不但未找到她们的亲姑,还因一顿饭食,被人骗卖去了勾栏。

  “方才那人,他同我家乡的老爷一般,有将人绑了鞭打的癖好,姐姐受不了反抗的时候便被他、被他割了喉推下了湖,若不是君公子来,怕是我也……”阿宝跪着,抽抽搭搭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启蹙眉听着,闻言忍不住道:“长明侯这也太过分了吧!他平日仗势欺人就算了,如今却干这种草芥人命的事情,这可是天子脚下,他真是一点礼法都不顾了。”

  还要说什么,却是君朗觑他一眼,截了他的话道:“天凉,启儿,先将这位姑娘扶起来。”

  礼法,是给需要遵守的人制定的,长明侯什么身份,眼前这姑娘又是何种身份,这姑娘莫说已经被卖身契所束,沦落为风尘贱籍之人,便是她还是清白的身份,以她所受的委屈,又能以礼法奈长明侯如何呢?

  君启转过脸来,大大的眼睛对上君朗的眸子,被君朗严肃的模样吓了吓,君启一个醒神抖了抖,知道自己多言了,忙捂了捂嘴闭上嘴去扶地上跪着的小姑娘。

  君朗瞧一眼面前这身形看着就羸弱的小姑娘,叹口气,于君启道:“启儿,你被毒蛇所咬的事怎的不告诉我?咬在了哪处?给我瞧瞧。”

  君启在君朗的注视下,解开手臂上的绑带,露出手腕递给君朗道:“反正一点小伤,我看没什么事我就没告诉大伯了……”

  君朗淡淡瞥一眼君启,君启马上噤了声。

  君朗看着君启手臂上未消除的伤痕若有所思,半晌才对一旁的阿宝道:“你会些医术?”

  阿宝点点头:“跟父亲学过皮毛。”

  “阿宝姑娘抬起头来我看看。”

  小姑娘的容貌不算上乘,一双眼眸倒是黝黑清亮,瞳仁中带着年少的稚气,也带着同她年龄不相符的坚定和勇敢,她虽乌发散乱,面有泪痕,却也不掩盖年轻面孔的粉嫩姣好,她微微动作,还能瞧见嘴角有两个似隐若现的梨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朗瞧了片刻道:“阿宝姑娘若无去处,便暂时留在君府吧……”

  却是在这时,君朗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音。君朗闻声蹙了眉头,君启却是顿了顿,随后一双大大的眼眸里瞬间亮出一点惊喜的光芒。

  君钰方扶着痰盂吐完,抬首便见马车门帘边伸进了一只白嫩的手,紧接着门帘便被掀起,耀眼的光线里出现了一张稚嫩姣好的面孔。

  君钰还未来得及压下涌上来的恶心感,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惊了惊,目中一片晕眩感。

  “父亲?果然是你!”少年黝黑的眸子瞬间光亮闪闪,惊喜地上前两步。

  君钰看着面前如自己模样翻版的少年,骤然紧了精神,竭力掩盖住声音中颤意:“启、启儿?”

  “父亲,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启儿好开心!”

  少年的语气充满了掩不住的欣喜,君钰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只不由地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妄图遮盖自己变形的身子。

  君启敏锐地发觉了父亲的神色不对:“父亲?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见到启儿不开心吗?”

  “我自然是开心的……唔……”许是太措不及防、刺激过大,君钰张了张口,却猛然涌上一阵恶心,君钰俯身便呕得昏天黑地。

  “唔……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父亲?你怎么了?”君启被君钰的反应吓了一跳,正待询问却猛然发现君钰臃肿的身形,心电转念,方以为君钰受了什么重伤,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父亲,你的肚子!”

  君朗也跟进了车厢内,看着君钰呕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亦不由涌上一股酸呕感,强压住那阵酸意,君朗询问道:“你都这月份了,怎的还会吐成这般模样?”

  上前扶着君钰,君朗拍了拍君钰的背,蹙着眉道:“我刚才就想问,我替你诊脉,明明你体内亏虚,我却诊不出所以然,我方才想明白,你该是将自己的功力封住了大半,导致你的脉象十分奇怪,你这般举动是为何?”

  “为了避人耳目才做的举动,大哥不用担心,过些时日便恢复了。”待身子稍稍好受些,君钰垂着眼皮小心而敷衍地将此话带过。

  “父亲,你怎么了……”

  君朗看一眼担忧看着君钰肚子的侄儿,向君钰问道:“现在你当如何?”

  抬起雾水迷蒙的眼,君钰道:“还能如何?”

  君朗叹道:“启儿这般聪慧,迟早是要知晓的,与其扯谎诓骗他叫他往后他怨你,倒不如据实说了吧,也省得他成日吵闹引起诸多麻烦。”

  君钰垂首默了默,抬眸道:“启儿,你过来,我有话于你说。”

  君启乖乖挪过去,他那张稚嫩而端丽的面孔上,大眼睛眨了眨:“父亲,你这是生病了吗?”

  君钰摇摇头:“我……启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父亲。”君启瞧着君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底不由泛起一阵不安,“父亲,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这身子……”病得很厉害?无药可医?

  “我……”君钰实在不知该如何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启齿。

  君启心里急了,生怕君钰得了什么重症,不由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君朗:“大伯,父亲他怎么了?为何身子会变成这般模样?父亲他得了什么病?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君朗看看君钰那难以启齿的模样,寻思着起头的话语,短暂的停顿后,方要开口,却君钰抢先道:“启儿,你先答应我,无论稍后你知晓了什么,怨也好,恨也罢,都要将你听到的埋在心里,不准对第四个人提起。”

  “怨恨?为何我要怨恨?父亲!难道你真的要抛下我!”君启望着君钰那严肃的模样,再瞧着君朗状似悲悯的神色,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寒意。君启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从小陪着太子读书,在宫内多经人事,心知尘世险恶,君朗和君钰都是风雨里走来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难不成真是什么不治之症?

  “启儿,你先莫慌,我未受什么重伤。你一定要答应我,对之后听到的事必定守口如瓶,不得再对他人提及。”

  君启疑道:“连母亲也不行吗?”

  君钰道:“我说的是,除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

  那“任何人”三个字的咬重语气,让君启为之一震。半晌,君启点点头:“是,父亲,启儿答应你,绝不会对他人提起这件事,只要父亲无事,启儿就放心了。父亲,那么,到底是何事要与启儿说?还有父亲,你的身子为何……”

  君启的诸多疑问在触及那温软的肚腹时禁了声,感受着手掌下时不时蠕动的生命悸动,君启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结巴道:“父、父亲,为何你的肚子会和三婶怀、怀胎的时候、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受着儿子的手掌在腹部的触感,君钰心里五味陈杂:“启儿。”

  “嗯,父亲?”

  “启儿,其实我与大哥的生身之人,并不是你的祖母,我与大哥是父亲和北地异族月氏的男子所生所育,月氏一族,身有奇特,族中男女皆可自身生育,我的确是……有了。”

  “什、什么?”君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张漂亮的面孔露出一副好不无辜的疑问模样。

  君钰以为他没有听清楚,闭了闭眼,坚定说道:“我说,这身子的模样并非是得了什么重病,而是怀、怀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这下君启是完全听得清楚了,只是思维似乎有点断层,楞楞地看着君钰,从君钰俊美的面容看到君钰胸下那膨隆的胎肚,再从君钰膨隆的胎肚看到他俊美苍白的面颊,君启的大眼睛越瞪越圆,连卷翘的睫毛都仿佛不安的小蝴蝶扑动了数下,最终,还是化为唇边一句结结巴巴的话语:“怀、怀孕?父亲?你说,你的肚子那么臃肿是因为里面怀的是孩子?你怀孕了!”

  忐忑地看着儿子的反应,君钰衣袖下的手越攥越紧,却是在这时,外头响起的另外一个惊声,更炸了君钰的神经——

  “二哥?启儿,你们刚刚说什么?!”

  这把声音听着语调,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君钰和君朗的同父兄弟,君家老三,君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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