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第二百二十章_升官发财在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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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第二百二十章

  许是赵祯的口吻听着很是随意轻快,面上也带着宽和的笑容,丁谓与曹利用对视一眼,决定再出言试探,看是否还有回转余地。

  丁谓正色道:“依臣之见,陆辞身为秦州知州,率区区六千土丁,便可击溃整三万吐蕃精锐,大扬国威,令我等快哉。尽管部下功不可没,然陆辞将此功尽数归于下属,显是过于自谦了。臣虽不曾亲眼目睹,亦不难想象那份胆气逼人,运筹帷幄,实乃难得将才,远胜一干有勇无谋的‘武官’。现西北狼烟虽熄,然周边夷人部族还进犯不止,正缺如此忠勇善战之栋梁,镇守边陲。将星熠熠,不亦图生逢其世?”

  赵祯听他夸小夫子的前半部分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眼底竟真流露出一抹认同之色来。

  “边境安危,至为紧要,需托之于有德有能有勇之人,缺一不可。”他虚心问道:“相公认为,当如何布置西北防线?”

  丁谓大义凛然道:“陆辞年岁虽轻,然其才干远胜同年,令年长者亦自惭形秽。非常之机,当行非常之事,不当拘泥资历辈分。殿下不妨借此回惊天动地之功,转其文资为武,镇守边境,守大宋平安。”

  赵祯犹豫:“如此恐怕不妥。即便在太宗朝时契丹嚣张,国难当头,亦不曾强转文官为武臣。我不曾问过陆辞,怎好替他做了这决定?”

  想当年,纵使太宗再渴盼投笔从戎者出现,以振士气,也仅是下诏予以鼓励罢了。

  而最后应诏的,包括在民间传闻里侠骨豪情、士林间却毁誉参半的柳开在内,也仅有四人。

  而这四人中,柳开最后死在如京使这一七品衔上,另外三人更是默默无闻。

  曹利用得丁谓眼色,迅速接道:“殿下仁善,然为人臣子,受非常恩典,平日难以报效,现有次良机,岂能推脱?臣虽无陆辞之将才,然胆力仍壮,若殿下需臣下投身军旅,我亦愿战殁沙场,死而无恨。”

  赵祯不免动容。

  丁谓趁热打铁:“陆辞年岁虽轻,然观其政绩斐然,为人磊落,偏好大刀阔斧、刚决果断之策,绝非鼠目寸光,不分轻重之辈。殿下下诏,其定愿从之。”

  赵祯默然片刻后,诚恳道:“相公所言极是。”

  丁谓眼前一亮。

  紧接着,就又赵祯坦白道:“然将西北安危,尽寄托于陆辞这场五成靠‘幸’,三成靠‘奇’,二成方靠‘策’的大胜,未免太过草率。况且他年资过轻,擢升过快,不但勉强,他也难以服众。”

  说到这时,太子宛若无意地调转矛头,直直对着丁谓:“真要说来,我倒更肯信似相公这般沉稳持重,忠贞守节的能臣。”

  丁谓一愣,太子已噙着温和的微笑,来了个四两拨千斤,好似玩笑道:“不知朔方节度使一职,可勉强衬得转武资的相公?”

  节度使位列从二品,俸禄甚至优于宰辅,是所有隆高虚衔中,最得武官梦寐以求的极致了。

  却惹得丁谓脸色唰白,如遭五雷轰顶!

  文尊武卑,他身居宰辅之位,又还处于精力富足的知天命之年,如何愿俯身屈就一区区荣养老将、并无实职的虚高官爵?

  他当场拜下,心念电转间,一时却寻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他方才那大串大义凛然、为堵住陆辞后路的话语,竟成了搬石砸脚,堵住自己退路的!

  他若设法推辞,岂不是就自打嘴脸,成了刚刚口中所提的‘鼠目寸光,只顾一己私欲之辈’?

  曹利用也是满头大汗,看着笑容温和的太子,居然分不出到底是真是假,是无意还是故意设套。

  赵祯不解道:“相公怎忽地跪下了?可是身体不适?”

  丁谓尚未开口,曹利用硬着头皮,强笑道:“殿下说笑了。丁相公仅习君子六艺,不通武学,又是受官家委派,担末辅之职。平日兢兢业业,议事堂事务繁杂,万万是离不得……”

  赵祯安安静静听完,不免叹息:“也是,节度使之位,着实是委屈相公了。十载苦读,换贡举题名,着实不易。”

  丁谓闻言,心倏然一沉。

  不论太子这话,究竟是随口感叹,还是意味深长的警告,他恐怕都不能避开了。

  他无路可走下,只有将心一横,便要俯身领命,就听赵祯淡淡道:“不过话赶话下的玩笑尔,相公不必放在心上。不论文武,不都是为国效力么?并无高下之分。”

  丁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要逃出生天,瞬间如蒙大赦。

  赵祯命他起身后,不再看向二人,继续埋首处理案牍,平淡得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不曾出。

  仅在二人离去前,他目光清凛,平静地补上几句:“也请相公记得,哪怕不乱行‘捷径’,凭陆三元之才,迟早亦可至宰辅之位,我身边绝缺不得他辅佐。文转武资之事,我认为并不妥当,你们也莫要再提。”

  二人冷汗淋漓,再不敢多言,强自镇定地离去了。

  待再听不见丁曹的脚步声后,赵祯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一手撑着一侧渐渐褪去稚子颊肥的面庞上,微微蹙眉,眼底浮现出一抹郁闷和无奈。

  亏他还以为监国多时,或多或少地瞧着有些威严了。

  难道自己看起来,还是个很好糊弄的傻子模样?

  ——若非如此,方才那吃饱了撑着的二人,怎么可能会这般嚣张地胡说八道。

  丁曹自讨没趣、还被一场虚惊之事,因二人掩饰得当,并未被外人知晓。

  唯有寇准听说了一点关于这两人单独求见太子的消息,登时提高警惕,额外留意政局动态。

  但等来等去,不见什么奇招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太子处也一如往常,反倒是那两人安静许多。

  他思索无果,便不再在意了。

  连寇准都只是隐隐约约有所察觉的小插曲,自然不可能被千里之外的陆辞知晓了。

  他如愿收到了太子关于出兵讨伐那些部族的批示后,便放早憋不住的曹玮点五千军士,直直冲出营门。

  他对身经百战的曹老将自是万分放心,唯一让他感到有些紧张和牵挂的,唯有主动请缨,此回随军出击的狄青。

  却说,自从越发习惯佩戴那笨重的青铜面具后,狄青就一跃从全军营里瞧着最乖的崽子、成了最惹人注目的存在。

  他那手在大战时亮出的高超箭术,不但让前来请教的兵士络绎不绝,也让飞鹰营中公认射术最高的李超瞧着技痒。

  在某一日,李超索性借着射赛的名目,拉着狄青比上一场。

  他起初还顾忌狄青年岁,力道比较成人,难免有所不足,特意择了较轻的弓。

  狄青却只莫名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最沉的那面。

  二人起初不分胜负,皆能射中靶心,为决出高下来,就不得不将靶子挪远,来来回回地比试了十数场。

  最后在所有人的极度震惊下,竟是狄青以不曾犯丝毫误差的绝对优势,取得了最后的战果。

  李超是个性情爽利的,败了便是败了,感叹句‘后生可畏’后,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点。

  而狄青的优异表现,还立马就引来了曹玮的高度关注。

  连曹玮也没料到,当初只是在迎送宴上,他单瞧骨架和那双颇为灵性的眼睛随口给出的一句‘好苗子’评价的小郎君,竟是个这般生猛的狠角色。

  再得知,一箭枭李立遵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狄青时,更是爱才之心大起。

  要不是他正怵着的陆辞在边上微笑盯着,怕是要忍不住强行将狄青塞入军营,而不是读那些叫人头大如豆的破书了。

  狄青万般忐忑地来向陆辞请求出战时,本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

  但经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事后,他愈发明白,需有一技之长,能为公祖派上用场,才可长长久久地伴于公祖身侧,而非一昧拖累,索取。

  他学文全靠使大劲地死记硬背,在习武一道,倒厚颜称得上句‘一点就通’,自然舍不得放弃。

  陆辞看他最近在军中大放异彩,靠一手箭法光芒万丈,满身都是耀眼夺目的精神气,又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况且这回又是跟着曹玮将军,风险不至于多大,陆辞略作思忖,便在狄青满是希冀的目光中,欣然应允。只在其出战前,布置了回来时必须完成的作业,以免过于耽搁了学业。

  狄青:“……”

  他沉默地看了眼让人头皮发麻的作业单子,接着就迈着沉甸甸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大军开拔后的第五日,陆辞接到的还不是朝廷列赏的诏书,也还未迎来宣读诏书的内臣,而是一封出自太子亲笔的密信。

  份量不轻,他凭经验一摸,估摸出少说也有十六七张纸。

  自从官家病倒,太子再次监国后,多半是因两头奔忙,无暇写信,他的确颇久不曾与这位以前的学生有这般亲昵的交流了。

  这回大胜,太子会寄信来,也在情理之中。

  陆辞多少有些好奇,逢大变故的小太子,身上会有多大的蜕变,便搁下手头事务,优先打开了这封密信。

  然而他猜测中那‘成熟稳重、波澜不惊’的太子形象,当场就随着信纸中的第一段变得粉碎。

  在高高兴兴地详细述说了自己是如何临机应变、靠着从他处学来的见闻,让丁谓和曹利用的不良居心落了空的壮举后,小太子就跟头次学会开屏的小孔雀似的,意犹未尽地在第一段末尾就添了句:“分别未足岁,思君已若狂。”

  陆辞面无表情地手一抖。

  是不是独创肉麻派的柳七,对他老实沉稳的太子传授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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