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十_囚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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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番外十

  晚上又起了风,北风一阵阵地晃着窗子,听得人有些心惊。

  柔嘉正被萧凛绵密的吻着,从额上到唇瓣,又痒又麻。

  他若是存心温柔起来,让人格外难以招架。

  只是那窗子一晃一晃的,柔嘉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他换气的间隙一偏头从他的吻下躲了出来,小口地喘着气:“外面起风了,我好像听见团团哭了。”

  萧凛屏气去听,却什么也没听见,将她的脸又掰了回来:“没有,是你听错了。”

  “我……我刚才真的听见了。”柔嘉探了头,掀开帐子侧耳仔细辨别,这回却只听见了呼啸的风声。

  “有乳母在,你不必担心。”萧凛又俯着身,锢在她腰上的手还在不安分地滑着,“不早了,早些歇息?”

  他声音沾了一丝哑意,眼神幽暗不明,柔嘉被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脸颊一点点烫了起来,正要伸手环着他的脖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清楚的哭声。

  “果然是哭了,你还说没有。”柔嘉推着他,“我去看一看。”

  若是换做是小满,萧凛定然不会放她走。

  但团团还小,哭起来没完没了,细细绵绵的嗓音掺杂在风声里丝丝缕缕传起来,听的人于心不忍。

  这孩子真是十足十地像她的娘亲,格外的惹人怜。

  萧凛忍了忍,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那你快些。”

  柔嘉胡乱扯了件外衣,朝着团团的房间走去。

  一推门,原本还在哭闹不停的团团立马朝她扑了过来:“娘亲,抱!”

  柔嘉将孩子从乳母手中接过来,摸着她哭红的鼻头柔声地安慰:“怎么了,谁欺负团团了?”

  乳母连忙解释道:“回禀娘娘,是半夜起了风,窗户被晃的有些响,小公主才醒了过来。”

  团团肉乎乎的胳膊牢牢地巴着柔嘉的脖子,埋在她怀里捂住了眼不敢睁开。

  “听见了没,是风,团团胆子真小。”柔嘉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打趣她,“娘亲抱你去看看好不好?”

  团团摇头,趴在她肩膀上一抽一噎的,仍是不乐意:“怕!”

  柔嘉笑着将她的小手拿了开,透过指缝,团团偷偷地睁开眼看了眼空荡荡的窗外,什么都没看见,原本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没坏人了,那娘亲抱团团去睡觉好不好?”柔嘉哄着她,试图将她放下。

  可是团团大约是被吓着了,巴着她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眼泪汪汪地叫着:“团团怕。”

  柔嘉又打算将她交给乳母,一到了乳母怀里,团团便哭的撕心撕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放了,那团团今晚跟娘亲睡好不好?”柔嘉不得已,只好抱着她来回地走着。

  一听到能跟娘亲睡,团团贴着她的脸蹭了蹭,这才没再哭:“好!”

  她实在缠人,柔嘉无奈,只好抱了她回去。

  谁知刚推门回了主殿,身后便忽然缠上来一个人,压着她在门上边吻着边开始乱抚,声音里满是不耐:“怎么这么久?”

  柔嘉被他揉的发软,连忙捂住了团团的眼,回头嗔着他:“你别这样,团团还在……”

  她刚说完,怀里的团团便费力地挣开了她的手,从她怀里冒了出来,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抱着娘亲的父亲。

  被女儿纯洁的眼神盯着,萧凛浑身一僵。

  柔嘉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萧凛才反应过来,从容地将原本已经伸到她衣领里的手拿了出来,还故作正经地替她整了整衣领,跟女儿解释道:“团团乖,父皇是在帮娘亲整理衣服。”

  团团好奇地眨着眼睛,戳了戳娘亲脖子上的红痕:“疼!”

  萧凛看着方才太过着急,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吻痕低声咳了咳:“不疼。”

  团团却还是困惑,以为那是肿包伸手便要去摸,柔嘉脸色瞬间爆红,将团团塞给了萧凛,捂住了衣领低低抱怨着:“都是你,让孩子看见了……”

  萧凛也没想到团团会来,将孩子的头转到了另一边:“朕怎么知道你把她也抱过来了?”

  “团团一个人睡害怕,吵着要过来,我能怎么办?”柔嘉小声地解释着,整理完衣服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才把孩子接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既然来了,那今晚便好好睡觉吧。”

  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小脸,萧凛抵着太阳穴按了按,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好,那朕去冲个凉。”

  柔嘉看着他黑着脸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抱起来团团朝着拔步床走去:“团团乖,我们先睡了。”

  团团哭了一场,早就已经累了,刚被放到床上便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地合了起来。

  大半夜的闹了这么久,柔嘉也有些困了,掐了灯芯,只留了一点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孩子,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全身发热,须臾,又觉得肩头发凉。

  可白日里在靶场里待了那么久,她实在是累,不愿睁开眼。

  正当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股满胀感,柔嘉抿着唇不适地哼了几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开,不出意外地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干什么啊。”柔嘉推着他的肩,紧张又害怕,“团团还在呢。”

  “她睡了。”萧凛吻着她的侧脸安抚着,“放松点,别紧张。”

  “不行,团团睡觉浅……”柔嘉收着腰,怕吵醒团团又不敢直接推开他,只好小声地劝着,“你快放开。”

  萧凛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这才没继续吓她:“已经抱开了,朕把她抱到了外面的小床上,有侍女带着。”

  柔嘉偏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本躺在他们中间的团团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原来他在诓她,还故意吓得她这般小心翼翼。

  “你无……”柔嘉气急,正放松的时候反倒被他乘虚而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萧凛低低一笑:“小点声,刚睡着。”

  柔嘉顿时便抿紧了唇,后半截的话断在了嗓子眼里,忿忿的咬着他的肩头才堵住了细碎的声音。

  后半夜狂风乍起,风吹帘卷,帘幔久久不平静,不过团团倒是睡得安稳,一晚上也没醒。

  昏昏沉沉了一夜,连帐子顶仿佛都在发旋,柔嘉再醒来的时候,只见外面雪片纷飞,又落了一地的白。

  真快啊,原来又下雪了。

  柔嘉侧着身看着纷繁的雪片,目光一点点放远。

  今日不必临朝,萧凛难得休息,安排了下午议事,还在沉沉地睡着。

  外面的小床上,团团早就醒了,正忿忿地坐在小床上咿呀大叫,时不时还总想越过栏杆往他们这边爬。

  侍女拦了几回,急的满头是汗,蹲下来哄着她:“小公主,娘娘还没醒呢,待会再去好不好?”

  可团团年纪虽小,但脑子却不笨。

  昨晚上她明明是好端端的睡在娘亲和父皇中间的,早上一起来,又只剩了她一个人了!

  团团撅着嘴,拍着床边的围栏委屈地喊着:“娘亲。”

  柔嘉一开始还能装睡,可后来团团越来越委屈,声音吵得萧凛在梦里都微微皱了眉了,怕打扰他,柔嘉不得已只好撑着酸软的腿起了身。

  昨晚上萧凛一开始还能温柔地对她,但没多久又暴露了本性,又深又重,柔嘉靠在床头歇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去,认命地抱起了团团,轻声哄她:“团团乖,父皇还在睡觉,我们去外面看雪好不好?”

  大雪下了一夜,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小满和萧桓正在打雪仗,看着好不热闹,团团顿时来了精神,晃着手臂也要去:“雪!”

  洗漱完,柔嘉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才牵了她出去。

  刚到走廊,正要往小花园去的时候,迎面却先撞上了被侍女领着进来的父亲。

  柔嘉顿时展了颜:“爹爹,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江怀一进来,便弯身要给她行礼,柔嘉连忙扶了他起来:“你我父女之间,这般多礼反倒生分了。”

  江怀这才罢休,笑着开口道:“今日是你的生辰,爹爹特意过来看看你。”

  “爹爹若是不说,我都要忘了。”柔嘉看到这满地的大雪才想了起来,怪不得萧凛昨晚上跟她说什么千秋宴的事情,原来是为她办的。

  “你如今是皇后了,什么也不缺,爹爹便给你磨了套篆刻的器具,供你闲时打发打发时间。”江怀拿出了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匣子递给她,“你看看喜不喜欢。”

  团团如今也大了,柔嘉的时间慢慢多了起来,这东西正好送到了她心坎里了。

  柔嘉捧着那匣子盈盈地笑着:“多谢爹爹,女儿很喜欢。”

  一旁的团团看到外祖给娘亲送东西,也踮着脚尖去瞧。

  “团团也有。”江怀蹲下了身,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她,“外祖给团团也做了东西。”

  团团捧着那小木匣子,一点点打开,忽然看到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兔儿爷,顿时便咧开了嘴,高兴地攀住了外祖的肩:“抱!”

  江怀看着眼前这张和女儿相似的脸,心里也说不出的柔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团团开心的大笑着。

  柔嘉见状连忙扶了一把:“爹爹不必惯着她,你身体要紧。”

  “一个小娃娃能有多重。”江怀抱着团团掂了掂,“你不必担心我,你这一日日地又是送补药又是派太医的,我这身体比从前好了不少,今年冬天连咳疾都没犯。”

  柔嘉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确实是,自父亲进宫后,他连咳都没咳过一声,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正说话间,远处的小满和萧桓一见到江怀过来,也高兴地擦了擦手上的雪,兴冲冲地围了过来。

  “别着急,都有。”江怀年纪越大,越喜欢和这群孩子在一起,像变法术似的又拿出了两个兔儿爷,一人分了一个。

  三个孩子捧着兔儿爷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人头疼,柔嘉索性叫侍女带了他们去玩雪,好和父亲说说体己话。

  如今她的第二个孩子都出生了,父亲却还是独身一人,柔嘉不免有些忧心,看着他霜白的鬓角劝慰道:“母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父亲若是寂寞,不妨再找一个作伴也好。”

  “用不着。”江怀倒是坦然,“我如今有你们就够了,每日养养身子,修修书,日子过的清闲自在,又何必多一个人烦扰。”

  曾经沧海,柔嘉以己度人,着实做不到再嫁他人,见父亲神情怡然,也不再劝,只是安慰道:“那父亲往后多多进宫来,三个孩子都很喜欢你。”

  江怀看着那三个孩子也格外地欢喜,这回倒是没再拒绝:“好,爹爹一定常来。”

  两人又叙了会话,太阳出来了,估摸萧凛这个时候大约也该醒了,柔嘉这才派人护送了父亲回去,转身回坤宁宫的内殿里。

  内室里,萧凛难得起晚了。

  明明身体已经醒了,但意识却像是被魇住了一样,梦里,不知为何,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柔嘉要离开的那一日。

  这次,柔嘉执意要走,抛下了他和孩子,随父亲一起换了身份姓名去了江州。

  小满在她身后哭的撕心裂肺,她也再没回过头,把他们忘了个干净。

  从此,山高水远,两地茫茫,她不再见他,也甚少出门,萧凛只能偶尔远远地见她一面,可即便是见了面,也相逢不相识,直到他旧伤复发,病重之际,她才终于见了他一面……

  大梦一场,耳边隐隐还听得见江怀和柔嘉交谈的声音,萧凛紧皱着眉,汗涔涔地猛然睁开了眼。

  一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人,内殿里冷冷清清的,一切都和梦中相像。

  萧凛按着眉心,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现实。

  隐约间听到了门外小满玩闹的声音,萧凛这才清醒了些,连外衣都没披便起身出去。

  他走的急,一出门正和回房的柔嘉撞到了一起。

  “哎呀!”柔嘉额头正撞到他的下颌上,捂着脑袋轻轻地抱怨,“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你没走?”

  萧凛刚醒来,声音还有些低沉,看着眼前的螓首蛾眉,星眸微嗔的这张脸有些恍惚。

  “走?”柔嘉揉着脑袋莫名其妙,“方才团团闹人,我怕她吵醒你抱她出去玩了,又和爹爹说了几句话,往哪里走?”

  “团团?”萧凛皱眉,念了一遍,再朝着外面看去,忽然看到了一个跟她长得五分像的,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正抓了一把雪洒着,咯咯直笑。

  被这清脆的笑声一刺激,萧凛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柔嘉样貌虽是没怎么变,但比之从前长开了许多,眼底眉梢,处处含情,身材也愈发玲珑有致。

  最关键的是,她头上别着一只皇后的规格才能用的凤钗。

  直到见到那凤钗,萧凛这才彻底相信她是真的嫁给她了,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抱入了怀里:“朕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走了。”

  “我怎么舍得走?”柔嘉被他抱的很紧,心里也跟着发涩,实在不敢想留他一个人在宫里的情景,慢慢伸手怀抱住了他:“做梦而已,梦和现实都是反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萧凛抵着她的额低低嗯了一声,却仍是不愿松开,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他个子很高,柔嘉不得不踮起了脚,才能将下颌搭到他肩上。

  相拥的时间的太久,腰上又酸又麻,柔嘉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扶着腰按了按。

  “怎么了?”萧凛将人松开,伸手去探。

  柔嘉微红着脸,小声地埋怨着:“还不是都怪你,都说了不要那么深,你总是不听……”

  昨晚的记忆一涌上来,萧凛微微挑眉:“这可不能怪朕。”

  轻重缓急他皆可随了她的意,唯独这点非人力所能及。

  “别说了。”柔嘉耳尖一热,埋在了萧凛怀里生着闷气。

  他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永远在欺负她。

  “不欺负你了。”萧凛笑着,一把揽着她坐到了膝上,“那朕帮你揉揉?”

  “那你轻点。”柔嘉点了点头,懒困地靠在了他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絮语着。

  冬日的暖阳在庭院里暖洋洋的照着,融化的雪水从屋檐下落下来,清琮作响。

  外面的雪地里,三个孩子正在嬉笑玩闹,柔嘉听着耳边这些细碎的声响,眼皮慢慢合了下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萧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也相拥着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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