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晋江文学城正版
林见樱没听懂，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那双鹿眸像是会说话，许星燃想起来舞台上的一眼万年，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像是要沉溺在她的眼波里。
许星燃胡乱的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怀里，“送你的，今天……今天很漂亮。”
林见樱莫名接了一手花，玫瑰花香的味道充盈，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拿出万能的，“谢谢。”
许星燃发现了林见樱说话的两个规律。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两个回应方式，一是谢谢，二是对不起。
许星燃：“你知道我送了你几朵花吗？”
“嗯？”
“99，表白专用。”许星燃朝她Wink。
其实他本来是想买个999朵，但是门卫不让进。
林见樱想把花还回去：“……”
许星燃抬手摸了摸后颈，有些不自然，“我对你是认真的，林见樱，我喜欢你。就算你现在不答应，总会有你答应的那一天。”
林见樱手里抱着花，却感觉像是抱着花刺。
她怕受到伤害，她也怕伤害别人。
她艰难开口，“许星燃，对不起。”
“林见樱，别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许星燃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自己的猜题能力，“骗你的，花不是表白专用，是用来庆祝你演出成功。完美的舞台需要有掌声和鲜花——都送给你了。”
许星燃轻声说：“我先走了。”
林见樱垂眸看着脚尖，没有去看许星燃离开的背影。
她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也许今天，她就不应该答应来跳这场舞。
林见樱叹气，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聊的挺开心？”季砚凉凉出声。
林见樱不知道后面有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抱稳手上的花，“你怎么来了？”
季砚略带嘲讽，“来看告白。”
林见樱耳尖微热，“都听见了还不出声。”
季砚不喜欢拐弯抹角，“阿樱，你喜欢他吗？”
林见樱没有犹豫：“只有同学之间的情义。”
季砚沉眸看她，眼神里的光似明似暗，“那你喜欢我吗？”
“啊？”林见樱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上，她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什么？”
季砚半眯了眸子，没有说话。
几分钟的静默，一种尴尬到难以言说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林见樱第一次在季砚面前感觉到了不适，他的目光带着些打量和沉重，她在闪躲。
季砚走到她面前，鞋底踩过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枝丫发出声音。
他解掉她的发圈，眼底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占有欲，“别喜欢别人，谁都别。”
表演节过去了一个礼拜，林见樱回国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不同。
之前表演舞蹈，不知道是谁录了视频发布在了校园贴吧里，林见樱在学校一炮而红。整个诚云好像都知道了来自高二A班的林见樱，高二理科的年级第一，学习好长得漂亮还会跳舞，人送外号诚云仙女。
慕名而来看她同学越来越多，刚开始的几天，林见樱还会被人拦下来表白，不过在季砚的“温柔”瞩目下，追求者就平息了。
林见樱看了一眼齐子悦的作为，自从期中考成绩发布之后，齐子悦就没有来上过学。
老陈默许这件事，也没有在班上说些什么。
“见樱，吴主任找你去年段室一趟。”学习委员喊道。
“好的，谢谢。”
年段室。
林见樱到的时候，年段室不止有吴主任，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穿着正装的男人。
“主任好。”林见樱说。
“林同学来了啊，坐坐坐，别客气。”吴主任一看到林见樱，脸上仿佛都要笑开花了。
多么优秀的一个学生！
会读书！会捐楼！不闹事！
多么优秀！
林见樱坐下，位置正好在那几个人的对面。
吴主任介绍，“这几位是天空娱乐公司的负责人和经纪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当练习生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林见樱完全没有反应：“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说，“我司对林同学的各个方面都十分满意，只要林同学愿意加入我们天空娱乐，我们能保证，林同学能红遍大江南北，成为国际一线巨星。”
林见樱忍不住笑，“不好意思，你们不是骗子吗？”
吴主任咳了一声，“查过身份了，不是骗子。天空娱乐是现在知名的娱乐公司，很多大牌明星都是他们公司旗下的。”
“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天空娱乐公司属于季氏地产的投资企业。”男子怕林见樱听不明白，还特地停顿了一下，“就是在江城，百分之八十地产都属于季氏地产的——那个季氏。”
林见樱听过江城的季氏，当之无愧的地产大佬。不止是在江城，云城也有不少他们旗下的地产。
江城季家和云城林家，差不多是一个概念。
不过可能季家更有钱。
林见樱笑笑就罢，“抱歉，我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为什么？林同学你要相信我们的眼光，你足够优秀，一定能红。”天空娱乐的负责人说。
林见樱想了想：“大概因为，我没有进去的必要。”
“财富地位名誉，这些在你成名之后，都是唾手可得的。”
林见樱：“人各有志。”
天空娱乐公司的人还想说些什么，被吴主任打断：“好了好了，我都说过了，林同学不会愿意的。你们还非要听她亲口拒绝，请回吧。”
吴主任想想都知道林见樱会拒绝。
林家把她藏的那么好，即便来诚云读书都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会去什么娱乐圈，再说了，名誉财富地位——她哪一个没有。
天空娱乐匆匆塞给林见樱一张名片，就被吴主任赶出去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林同学还是回去好好上课，戒骄戒躁。”吴主任难免多叮嘱了两句。
“主任，我有件事想问。”林见樱捏着手中的衣袖。
“怎么了？”
“我的同桌，齐子悦同学为什么没有来上课了？”
“这个啊……”吴主任面露难色，他想了一会，“齐同学支付不起诚云的学费，和诚云做了协议，只要她的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我们会以优等生援助计划来帮她承担这笔学费，但是上次的期中考，很遗憾。”
林见樱皱眉，“这是什么个说法？”
吴主任：“我们给她开设了额外的考试，她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已经算是尽了学校的仁义了。林同学放心，即便齐子悦不上诚云，按照她的成绩，别的学校也会要她的。”
诚云是私立的学校，按照齐子悦的情况，她完全可以去公立学校上课。
没有必要承担诚云的高额学费。
吴主任也不想让林见樱多管这件事，“好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林见樱走出年段室，拿出手机给齐子悦打了电话。
一阵很长的忙音，没有人接。
林见樱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无人接听。
家族没落，负担不起学费。
但齐子悦如果真的想去公立学校上课，也不会在诚云死磕到高二。
所谓的自傲。
林见樱来不及多想，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贴吧的艾特消息。
帖子十分醒目。
【高二A班@林见樱，我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矢志不渝！——许星燃诚上。】
林见樱：“……”
—
许星燃正在天台上吞云吐雾，整一个站在那里，仿佛是什么非主流的忧郁王子。
陈茗被许星燃熏了半天：“哥，您有事说事，在这整什么人设呢？”
许星燃差点一个烟头扔过去，“你懂个屁，老子这叫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陈茗惊讶，“许哥您什么时候看上过姑娘了？”
“你那是什么废话，我还不能看上个姑娘了？”
刘文旭连连点头，“许哥不愧是许哥，看上姑娘追去啊，在这等着人姑娘也不会送上门来。”
“追了。”许星燃又抽了一口烟，“她不答应。现在他妈情敌还越来越多，都是什么破事。”
“哥哥哥，文明，文明。”陈茗提醒。
“不应该啊，许哥追个姑娘不是见容易事吗？看上谁了？”刘文旭好奇。
“林见樱漂亮吗？”许星燃问。
“漂亮！”陈茗想也不想。
“优秀吗？”
“优秀。”
“像我女朋友吧。”许星燃骄傲。
陈茗：“……”
刘文旭：“……”
这就不太好说了。
许星燃不满意的啧了一声，“你们俩这都是什么反应，怎么了？她还不配当我女朋友啊？我要求也没有这么高，我就喜欢她。”
“您脸怎么这么大呢！”陈茗心直口快，“不是，林同学是诚云多少男生的初恋，哥，您配不上人家。别辣手摧花了，给自己留个希望。”
许星燃咬牙，成功赏了陈茗一个烟头，“你活腻了是吧？”
陈茗灵活的躲开，“我说的这是实话。”
刘文旭感慨：“我也觉得陈茗说得对，林同学边上还有个季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喜欢您的。算了吧，算了吧。”
许星燃笑了，语气危险备至，“你们俩给老子，过！来！”
于是乎，一场简单而又平静的腥风血雨燃起，又慢慢归于宁静。
陈茗被收拾了个服服帖帖，“许哥，我跟你说，这个追女孩是有技巧的。”
许星燃哼了一声，“你个母胎单身，还有技巧？”
这三个人之间，唯一谈过恋爱的刘文旭同学，感觉到了这个时候可能是他这辈子的高光时刻。
“都别吵，听我的。”刘文旭高声，“这个追女孩啊，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首先，女孩子都喜欢场面盛大的告白。你们看看电视，看看那些玛丽苏霸道总裁的小说，是不是都是咋盛大咋来，什么鲜花啦当众告白的。”
“有道理。”陈茗频频点头。
“然后呢？”许星燃问。
刘文旭大气，“就听我的，许哥你去学校贴吧上表个白，要多轰轰烈烈有多轰轰烈烈，这样一来就算林同学不答应，那些个兔崽子也都知道你对林同学有意思，一箭双雕。”
这是许星燃第一次觉得，刘文旭这人还是有点用的。
于是在三个臭皮匠的商量之下，就有那条山无棱天地合的帖子。
桑正正刷着手机，一眼看到那条被置顶在最前的告白贴。
他一阵爆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用这么老土的告白，不愧是许星燃。”
季砚耷拉着眼皮，昨晚忙到有些晚，正困着。听到许星燃的名字，他从书桌上抬头，“什么？”
桑正把手机递给季砚，“你看看，这告白绝了。”
【高二A班@林见樱，我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矢志不渝！——许星燃诚上。】
季砚皱着眉，脸上的不虞越来越重，他随手往下翻回复。都是一些起哄的，还有怂恿着当面告白，以及祝福的。
桑正也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冷。他看了一眼季砚，那个熟悉的感觉，后背发凉。
季砚冷笑，把手机扔给了桑正。
桑正以为季砚会像上次一样，在来一个热血的掰头互动，结果没有。
季大佬只是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按了一会，然后就趴下去睡觉了。
桑正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季大佬别的反应。
啧。
要变天啊。
桑正继续拿着手机看帖子，刚才他就只看了个开头。
他慢悠悠的点开贴吧，扫了一圈，刚刚的贴子没了。
浏览历史里清楚的证明了这不是他的梦境，桑正点进去，很清晰的提示：您浏览网址不存在或者错误，请刷新或退出。
桑正：“……”
林见樱刚刚下课，经管老师有一个海外的研讨会，今天是她上的最后一节课。
她伸了伸懒腰，想起来还没有回应帖子那事。
她想了一下季砚的反应，也不知道他是看见了帖子没有。
但是她又感觉季砚今天的心情，明显的不是那么的好。
林见樱打开微信和许星燃发消息，上次英语老师布置作业，她是组长，需要听组员的录音作业。
于是她微信列表里又多了个许星燃。
她斟酌着用词：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发帖会给我造成困扰，希望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
那边的许星燃会的很快，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在表情包里夹杂了几个红包转账。
林见樱无语。
上回季砚教过的拉黑，在哪里来着。
还不等她找按钮，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是齐子悦的电话。
林见樱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里先是静了一阵，接着就传来齐子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小樱，我被诚云退学了。”
林见樱捏紧了手机，“你还好吗？”
“不好，我没有书读了，我真的变成了废人。”齐子悦又哭嚎了一阵，“从齐家没落那天开始，我受了数不尽的白眼诋毁，现在……现在好了，我连着书都都读不上了。”
林见樱等她哭完，“子悦，你可以去公立学校上学的。”
“是不是连你也这么想我？”齐子悦咬着牙，“小樱，你不懂豪门。我去了公立学校，诋毁只会越来越多，齐家落了，可我不想变成一个普通人。”
林见樱沉默了片刻。
她不明白齐子悦的执着，学在哪里上都是一样的。
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齐子悦还在电话那天说个不停，讲了半个小时，最后她是哭累了睡着了。
林见樱听见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里，她挂掉了电话。
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齐子悦在诚云读书，究竟是为了学业还是面子。
林见樱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下楼去找季砚聊天。
季砚房间门没关，视线往里面看，他坐在电脑桌面前，只露出了一个侧脸，修长的手指正敲打着键盘。
林见樱敲门，“砚砚。”
季砚没回头，“找个地方坐，等会。”
林见樱也没和他客气，坐在离他不远的书桌方向。她看了一眼季砚的屏幕，仿佛是乱码一样的东西，反正她是看不明白的。
林见樱好奇：“砚砚，在干嘛？”
季砚漫不经心，敲下enter，完成最后一个代码，“清理一下点东西。”
林见樱应了一声，也没问他在网上清理的是什么垃圾，“我有点烦。”
季砚坐在她身边，目光明暗交替，“我也有点烦。”
林见樱联想到了那个经纬天地的帖子，下意识的开始跟他解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季砚似笑非笑，“嗯？”
“帖子，我拒绝过了，真的，我发四。”
因为话说的太着急了，平翘舌都没分清楚。
季砚默了一会，他认认真真的和她对视，她眼眸里像是能望见底的清亮，没有任何的欺瞒。
他抬手，轻触碰到她鬓角的发丝。
林见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身子轻颤了一下。
季砚：“紧张什么？”
林见樱很是认真，“你的大佬气场太吓人了，总感觉你下一秒要打我。”
什么都没有做的季砚：“……”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季砚气笑了。
“不是不是，开玩笑呢。”林见樱求生欲极强。
季砚哼了一声，明显没信，“放心，我不在意那帖子。”
林见樱惊讶，“啊？”
也不知道是谁，只要一遇上许星燃的事情，就跟她急眼。
这回就不在意了？
季砚认真，“嗯，让他发。”
“认真的？”
“嗯，没关系。”
听见他说的话，林见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倒有点失落。
她垂眸，掰扯着手指头。
这算不算，他开始不在意她了。
季砚的手机响起，桑正的电话。
他也没有避着林见樱，直接开了免提，“喂。”
“砚哥，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桑正气势汹汹的开口，“人家许星燃表白的帖子你删了就算了，为什么连着林仙女跳舞的视频贴你也给删了？！”
“你别骗我，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季砚：“……”
林见樱联想到他说的清理垃圾，“……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
桑正在听到林见樱声音的第一秒，就机智的立刻挂断了电话，顺便关机，一串动作毫不犹豫，整整齐齐。
林见樱好奇的凑过去，“砚砚，你还会删帖啊？”
季砚被气的不轻：“不会。”
林见樱乐不可支，“刚才都交代清了，你少骗我。”
季砚这回没说话，默默的拉黑掉了桑正的手机号码，算是默认。
林见樱突然想明白了，季砚给她买手镯的钱是哪里来的。
不对，那那天在雨夜了，他落魄到无家可归，生病了都只能睡大街上的人设，是怎么拗出来的。
能买个十几万手镯的人！
他会睡大街上吗！！！
林见樱突然感觉自己傻得可以。
她无比严肃：“砚砚，你老实告诉我，你穷吗？”
季砚挑眉，语气很狂，“看你对穷的定义。”
林见樱：“……”
季砚看她一脸自闭，总算是把那点不爽给扶平了，淡笑着说，“就是写了几个程序，穷还是穷的。”
他也没说谎，按照他对林家的了解，这几个写程序的钱还算不算千分之一。
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她面前还是穷的。
林见樱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直直的看着他，“你骗我了吗？”
季砚被忽然靠上来的奶香晃了一瞬，他低头，能看见这小姑娘水盈盈的肌肤，淡淡勾唇。
“没有。”
他确实没有。
离开季家后，他就是个一穷二白靠自己赚钱生存的穷光蛋。
林见樱得到回复，这次才放心下来，她狠着声说，“你要是骗人，就让你睡大街上。”
季砚轻笑，“阿樱舍得吗？”
林见樱点点头，一脸惋惜，“舍得！太舍得了！”
季砚：“……”
林见樱累了几个礼拜，总算是得到了休息的时间，加上现在是没有什么事，她也就直接赖在季砚的房间里看电视。
季砚对这些小女孩喜欢看的偶像剧不感兴趣，坐在了书房的一角画画。
林见樱也大概摸清楚了季砚的日常，他基本的时间都在画画，偶尔会拿出几本书起来看课题，或者是写一些她看不懂的代码。
季砚经常熬夜，这人一旦开始画画，就会有一种偏执到让人害怕的情绪。
十足的完美主义者。
但凡有一点不顺，他都能从白天改到黑夜，从黑夜改到白天，连着上学做事都会带着一股戾气。
林见樱怕吵到他，电视的声音不敢开太大，“砚砚，要不然我回去看好了。”
“坐那。”季砚说。
这是不用走了。
林见樱开心，“谢谢砚砚，砚砚超棒。”
少女温软的声音传来，像是含了糖的甜，暖入心扉。
季砚动作顿在半空，忍不住弯了唇角，“少哄我。”
林见樱看着她的偶像剧，没有打扰季砚。
季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显示的是一个没有标注的陌生号码，来电的地址显示是在江城。
他眸色暗下，没有一丝犹豫把电话挂掉，还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那通电话，像是场毫无预兆的大雨，搅乱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季砚烦躁的放下笔，画板摩擦出声音。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画上点了一抹格格不入的色彩。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
画乱了，他也没心情画下去了，随手用画布盖上，走出去找林见樱。
林见樱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季砚是什么时候到她身边来的，她完全没有发现。
电视里正播到高.潮部分。
林见樱鹿眸水汪汪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太过分了，太可怜了，怎么能这样！”
季砚不明白：“谁过分了？”
林见樱抽抽噎噎的，“你看这个男主，他居然骗女主说自己是单身，把女主当小三养。孩子都有了，才让她去打胎。”
“太过分了！”
季砚没去看电视，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连着鼻头都冒着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砚不悦的皱眉，得出了个结论，“你为了别的男人哭？”
林见樱红着眼睛，感叹了一下季砚的直男思维：“我是在为了女主抱不平。”
季砚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她的泪痕，“你少为了别的男人哭，我看着心烦。”
林见樱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没有为了别的男人哭，就是看个电视。”
“看电视也不行。”季砚轻嗤了一声。
林见樱小声逼叨，“砚砚你也太霸道了。”
季砚不费什么力气的睁开她的手，神情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格外温柔，“你少气我。”
林见樱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少年眉眼精致，眼尾处还带着些许上扬，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氛围下容易产生错觉。
她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温柔。
林见樱微顿，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她一直都觉得季砚好看，要比电视上的男主都好看。
但是为什么，她好像每一天都觉得，他更好看了一点。
林见樱下意识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心跳好像在不由自主的加快，像是雨滴落在湖面上，搅乱了一池平静。
她怎么越来越花痴了。
林见樱胡乱的推开季砚的手，抓起身旁的抱枕，抱了个严严实实。
她不敢在去看季砚，目光移到电视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电视上播放的剧情还在继续，女主正在被恶毒原配辱骂，男主从天而降，然后的护主了原配，女主被男主推倒在地，意外流产。
林见樱刚刚控制好的眼泪，又跟不要钱一样的流出来。
“呜呜呜，怎么这个女主这么可怜。”
季砚：“……”
这姑娘的情绪是怎么这么极端的，
季砚那处手机百度了一下大概的剧情，最后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点，“阿樱。”
“嗯？”林见樱还哭着。
季砚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个是女配，你认错女主了。”
林见樱：“……”
一个尴尬，就很尴尬。
本来还好好的，这下林见樱哭的更凶了，“你怎么老拆台，老拆台的！”
季砚无奈，“别看了，你不适合看电视剧。”
林见樱倔强，“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超级适合。”
电视剧里女配和女主的哭嚎声还在继续。
季砚失笑，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缓缓，明天该肿了。”
他补充了一句：“丑。”
林见樱停住了反应，眼泪还挂在眼角，她试图眨了下眼睛，好像能感觉到眼睫划过他温热的掌心。
季砚手上戴着淡淡的薄荷味，他每次画完画，会用薄荷味的湿巾擦手。
林见樱慢慢的止住泪，她握住他的手腕。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白皙的手背上浮着青色，完美的像是雕刻出来的。
完美的手正覆在她的眼睛上。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抗拒和季砚任何肢体接触，还会伴随着一阵脸红心跳，像是个十足的怀.春少女。
“砚砚。”
林见樱拉着他的手往下移，唇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
带着些暖。
等等！
她都干了些什么！
林见樱顿时像是个僵化了的石头人，动作没有变化。她后知后觉的对上他的眼睛，季砚好像也没有反应过来，墨色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
她这算是什么？投怀送吻？
林见樱飞快的把他的掌心拉下，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一路跑着出去，仿佛互殴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的追赶。
季砚呆愣的看着还顿在半空中的手，好像还留着刚才的柔软触感。
小姑娘一瞬间的表情变得手足无措，像极了只被逼急了红着眼的兔子，想让人搂在怀里，狠狠的欺负。
季砚弯了弯唇角，随后轻笑出声，连着胸膛都跟着笑音微颤。
他背靠在沙发椅背上，眼底是挥之不散的笑意。
手碰到唇。
用她刚才的姿势。
像是在和她接吻。
齐子悦回学校上学了。
林见樱让许就联系了吴主任，她出了齐子悦上学所需的学费，但用的并不是林家或是她的名义。
用的理由是诚云愿意给齐子悦一个机会，用此来激励齐子悦读书。
林见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些逾矩，但是是朋友的话，她偷偷的帮一把，应该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
齐子悦上学回来的第一天，她站在诚云的校门口，大步迈进。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跟那个小破出租房里的家不一样。
齐子悦眸光带着些坚定。
她还可以会诚云，她就没有输掉什么。齐家不是那个齐家，但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齐子悦。
沈雪漫带着一群小妹经过，高三要求早自习的时间比较早，她们都需要提前到校。
大老远的，沈雪漫就看见站在那里的齐子悦。
沈雪漫勾唇，“这不是齐家大小姐吗？怎么，休学完了？”
齐子悦本来就和沈雪漫不对盘，“和你没关系。”
沈雪漫拦住齐子悦，笑了笑，“你不是休学吧？听说是因为和诚云签订了优等生的协议，上次考试没考好，才被踢出去的吧？”
“沈雪漫！”齐子悦忍无可忍。
沈雪漫无所谓，“齐子悦，只要你不开心了，我就挺开心的。所以你麻烦你清楚一下你自己现在的地位，别拿出以前的架子来。”
沈家和齐家在云城不是一个地位可比的，但沈雪漫是沈家的私生女，只有少数豪门之间才知道这件事。
在沈雪漫身份没被承认之前，两个人就在一个学校上学，齐子悦用了不少手段明朝暗讽。
想到以前的那点破事，沈雪漫现在看齐子悦都觉得扬眉吐气，“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像个垃圾，明白吗？”
齐子悦手握成了拳，眼神死死的看着沈雪漫。
沈雪漫勾唇，“你放心好了，你现在这个水平，我还不至于对个丧家犬做什么。哦对，忘了告诉你，许星燃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你省省那些小伎俩。”
沈雪漫和齐子悦之间战争，就是从齐子悦以为许星燃喜欢的人是沈雪漫。
齐子悦回了教室，云城的秋天算不上冷，甚至还会带着炎热夏季的余温，她却手脚冰凉，宛若掉落冰窟。
林见樱正写着物理卷子，这些都是物理老师费劲心思淘来的题目，都是高考重点题型。
物理老师说她的成绩，完全可以跳级，于是就拿了一堆卷子来。
林见樱一大早就在题海里扑腾，等了一会才发现齐子悦来学校上课了。
她聪明的没有多问，友好的伸出手，“子悦，欢迎回来。”
齐子悦没有反应。
“子悦？”林见樱试探的唤了一声。
齐子悦回过神，握上林见樱的手，“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没事。”林见樱，“你没事吧？”
“没事。”齐子悦没说话，只是看着林见樱的眼神有些复杂。
刘文旭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手上的豆浆放在林见樱的桌上，“仙女，这个是许哥给你的买的爱心饮料，许哥早上起不来，我代跑一趟。”
林见樱：“……”
是什么年代了，还有爱心饮料这玩意。
林见樱把那个爱心饮料还给刘文旭，“我不喝豆浆，还有……喊我名字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齐子悦反应过激，“许星燃给的？为什么？”
“齐子悦啊，你回来上课了啊，难怪没有看到帖子。”刘文旭一提到这事就有一肚子话说，“就是许哥不是发了个帖子给仙女表白吗？”
齐子悦睁大了眼睛：“给林见樱？我怎么没看到？”
刘文旭继续科普，“那个帖子被人删了，不知道也正常。也不知道是谁删的，连着许哥的账号都封掉了，总之这个告白算是胎死腹中了。”
林见樱忍无可忍：“早读，回去。”
刘文旭立刻会意，“好嘞仙女，仙女再见。”
回学校的第一天，按道理齐子悦应该全神贯注的听课，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拿着还是英语课本。
齐子悦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林见樱身上看。
她对林见樱是什么家底没有把握，最起码出手能送出Chanel的人，应该是不会穷。
可这个不会穷的界定，又要看和谁比。
云城在许家之上的，也没有几户。
林见樱的日常用品，都看不出是贵价的奢侈品。她如果是真的富裕，也没有必要低调成这个样子。且云城除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林家之外，齐子悦实在是没有听过别的林家了。
齐子悦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那次送礼，只是林见樱好面子，才会把东西往贵了送。
换做是她，她也会买贵的，哪有人送礼会买便宜货。
再说，真要算那个Chanel也不贵。
谜团解开，林见樱只能算是诚云里的中等家庭。
齐子悦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忍不住的往林见樱的身上看。
她看过林见樱的舞蹈视频，是个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的美。
一上午，齐子悦已经不知道听见多少人喊她叫仙女了。
呵都是骗子。
当初说了不会喜欢许星燃。
林见樱还在抓紧时间些卷子。
齐子悦偶然一撇，看见了林见樱手腕上带着的Cartier，钻石反出来的光，着实的扎眼。
按照推理，林见樱是负担不起这个手镯的价钱。
齐子悦心里的想法翻涌，“小樱，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好吗？”
林见樱没多想，“嗯，给你。”
齐子悦拿着手，动作极快的点开了微信的对话框。
许星燃的聊天框在最上面。
齐子悦快速翻阅两人的聊天记录，短短几句，但夹杂着许星燃给她转账的信息。
林见樱头疼的写着物理题，已经连着几个礼拜，物理老师仿佛是什么阴魂不散，只要她一把那些卷子写完，物理老师就会变出新的来。
哪里能有这么多题！
哪里能有！
林见樱气的盖上了卷子。
季砚过来给她送热牛奶，难得见她有烦躁的时候，“怎么了？”
“题——”林见樱委屈巴巴的看着季砚，鹿眸里都要冒出水花来，“写不动了。”
季砚扫过她的卷子，心里有数，“最近有个物理竞赛，你们老师是想让你参赛。”
“参赛？”林见樱惊讶，“没有人跟我说过呀。”
“题目和考纲里重点题型对上了，这些都是高二或者高三参与的竞赛，前几名会保送。”季砚说。
“你怎么知道？”林见樱话锋一转。
按照季砚的性格，这些他都不会搭理。
季砚勾唇，“别看我，我不参加。”
他被劝了一轮，老师以保送为理由，轮番上阵劝他参赛为校争光。
可惜被季砚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的成绩，不需要保送。
林见樱听完后莫名气愤，“我怎么感觉受到了侮辱，我也不用保送！”
这是不是看不起她的成绩！
季砚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年纪还小，求稳。”
“你很老吗？”林见樱灵魂发问。
季砚：“……”
最后两人以一番理论，最后林见樱成功使用了季砚特权，让他写。
她说个解题思路就成。
季砚中途接了个电话，是许就的。
他在林见樱面前接的电话，一般都是免提。
“喂。”
“小樱的手机打不通，还有一个月是她生日。”许就说。
林见樱想了一下，手机好像不知道被她扔在那里了。
“不用怎么过，和往年一样就好。”她说。
往年她过生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刚开始管家还会特地准备一些花里胡哨的，气球香槟红酒篝火蛋糕。
后来发现在浮夸的生日宴，她也是只有一个人过。
一切就减免了。
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许就打个电话提前来说她的生日快到了。
“你做题。”季砚说。
季砚把免提关掉，走到一旁去接电话，距离把握的额刚好，林见樱那边听不见声音。
“她生日是几号？”
“一月十二。”许就说。
季砚问了一些别的，就把电话挂掉了。
他眸色微沉，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整个人都像是温柔了几分。
小公主的生日。
是要准备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为自己的贵气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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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老师欣慰的笑了,“难得遇上这么好的苗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舞蹈队吗？你的功底，完全可以胜任主舞的位置。”
如果不是来诚云上学，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她这算不算，能走出来。
“男同学？”
舞蹈老师走过来，毫不吝啬的夸赞：“小樱！你的舞蹈很美,直击人心。”
林见樱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谢谢老师。”
确实有个男同学等她，但不是季砚，是许星燃。
林见樱看到许星燃的一瞬，眼神里的光芒逐渐淡去，脚步甚至有下意识想走的表现。
那种接近窒息的害怕感。
他跑这么大老远，就是为了给她送束花。结果她倒好，看到他就想调头跑，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
“林见樱，你有没有心的？”
林见樱摇摇头,“谢谢老师邀约,我知道我的实力,不足以胜任。”
林父林母，也不会愿意她在舞蹈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且她还是无法克服对舞台的恐惧，跳舞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舞蹈老师暧.昧的挑眉,“长的还挺帅的，快点过去看看。”
林见樱想到季砚，说了谢谢就急急的跑出去了。
她还不够勇敢，走不出去。
三番两次的婉拒，舞蹈老师也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也不再劝,“真是可惜了，不过你今天的表演很棒。对了，外面有个男同学再等你。”
许星燃：“我有这么可怕吗？跑什么？”
林见樱没说话，算是默认。
许星燃被气笑了。
林见樱揉了揉脸,想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就是跳了一场舞,都已经完成了,过去了。
林见樱把服装换回来,坐在椅子上调整呼吸。雷动的掌声依稀还在脑海里浮动，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
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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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鹿眸像是会说话，许星燃想起来舞台上的一眼万年，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像是要沉溺在她的眼波里。
许星燃胡乱的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怀里，“送你的，今天……今天很漂亮。”
林见樱莫名接了一手花，玫瑰花香的味道充盈，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拿出万能的，“谢谢。”
许星燃发现了林见樱说话的两个规律。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两个回应方式，一是谢谢，二是对不起。
许星燃：“你知道我送了你几朵花吗？”
“嗯？”
“99，表白专用。”许星燃朝她Wink。
其实他本来是想买个999朵，但是门卫不让进。
林见樱想把花还回去：“……”
许星燃抬手摸了摸后颈，有些不自然，“我对你是认真的，林见樱，我喜欢你。就算你现在不答应，总会有你答应的那一天。”
林见樱手里抱着花，却感觉像是抱着花刺。
她怕受到伤害，她也怕伤害别人。
她艰难开口，“许星燃，对不起。”
“林见樱，别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许星燃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自己的猜题能力，“骗你的，花不是表白专用，是用来庆祝你演出成功。完美的舞台需要有掌声和鲜花——都送给你了。”
许星燃轻声说：“我先走了。”
林见樱垂眸看着脚尖，没有去看许星燃离开的背影。
她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也许今天，她就不应该答应来跳这场舞。
林见樱叹气，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聊的挺开心？”季砚凉凉出声。
林见樱不知道后面有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抱稳手上的花，“你怎么来了？”
季砚略带嘲讽，“来看告白。”
林见樱耳尖微热，“都听见了还不出声。”
季砚不喜欢拐弯抹角，“阿樱，你喜欢他吗？”
林见樱没有犹豫：“只有同学之间的情义。”
季砚沉眸看她，眼神里的光似明似暗，“那你喜欢我吗？”
“啊？”林见樱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上，她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什么？”
季砚半眯了眸子，没有说话。
几分钟的静默，一种尴尬到难以言说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林见樱第一次在季砚面前感觉到了不适，他的目光带着些打量和沉重，她在闪躲。
季砚走到她面前，鞋底踩过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枝丫发出声音。
他解掉她的发圈，眼底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占有欲，“别喜欢别人，谁都别。”
表演节过去了一个礼拜，林见樱回国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不同。
之前表演舞蹈，不知道是谁录了视频发布在了校园贴吧里，林见樱在学校一炮而红。整个诚云好像都知道了来自高二A班的林见樱，高二理科的年级第一，学习好长得漂亮还会跳舞，人送外号诚云仙女。
慕名而来看她同学越来越多，刚开始的几天，林见樱还会被人拦下来表白，不过在季砚的“温柔”瞩目下，追求者就平息了。
林见樱看了一眼齐子悦的作为，自从期中考成绩发布之后，齐子悦就没有来上过学。
老陈默许这件事，也没有在班上说些什么。
“见樱，吴主任找你去年段室一趟。”学习委员喊道。
“好的，谢谢。”
年段室。
林见樱到的时候，年段室不止有吴主任，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穿着正装的男人。
“主任好。”林见樱说。
“林同学来了啊，坐坐坐，别客气。”吴主任一看到林见樱，脸上仿佛都要笑开花了。
多么优秀的一个学生！
会读书！会捐楼！不闹事！
多么优秀！
林见樱坐下，位置正好在那几个人的对面。
吴主任介绍，“这几位是天空娱乐公司的负责人和经纪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当练习生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林见樱完全没有反应：“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说，“我司对林同学的各个方面都十分满意，只要林同学愿意加入我们天空娱乐，我们能保证，林同学能红遍大江南北，成为国际一线巨星。”
林见樱忍不住笑，“不好意思，你们不是骗子吗？”
吴主任咳了一声，“查过身份了，不是骗子。天空娱乐是现在知名的娱乐公司，很多大牌明星都是他们公司旗下的。”
“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天空娱乐公司属于季氏地产的投资企业。”男子怕林见樱听不明白，还特地停顿了一下，“就是在江城，百分之八十地产都属于季氏地产的——那个季氏。”
林见樱听过江城的季氏，当之无愧的地产大佬。不止是在江城，云城也有不少他们旗下的地产。
江城季家和云城林家，差不多是一个概念。
不过可能季家更有钱。
林见樱笑笑就罢，“抱歉，我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为什么？林同学你要相信我们的眼光，你足够优秀，一定能红。”天空娱乐的负责人说。
林见樱想了想：“大概因为，我没有进去的必要。”
“财富地位名誉，这些在你成名之后，都是唾手可得的。”
林见樱：“人各有志。”
天空娱乐公司的人还想说些什么，被吴主任打断：“好了好了，我都说过了，林同学不会愿意的。你们还非要听她亲口拒绝，请回吧。”
吴主任想想都知道林见樱会拒绝。
林家把她藏的那么好，即便来诚云读书都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会去什么娱乐圈，再说了，名誉财富地位——她哪一个没有。
天空娱乐匆匆塞给林见樱一张名片，就被吴主任赶出去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林同学还是回去好好上课，戒骄戒躁。”吴主任难免多叮嘱了两句。
“主任，我有件事想问。”林见樱捏着手中的衣袖。
“怎么了？”
“我的同桌，齐子悦同学为什么没有来上课了？”
“这个啊……”吴主任面露难色，他想了一会，“齐同学支付不起诚云的学费，和诚云做了协议，只要她的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我们会以优等生援助计划来帮她承担这笔学费，但是上次的期中考，很遗憾。”
林见樱皱眉，“这是什么个说法？”
吴主任：“我们给她开设了额外的考试，她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已经算是尽了学校的仁义了。林同学放心，即便齐子悦不上诚云，按照她的成绩，别的学校也会要她的。”
诚云是私立的学校，按照齐子悦的情况，她完全可以去公立学校上课。
没有必要承担诚云的高额学费。
吴主任也不想让林见樱多管这件事，“好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林见樱走出年段室，拿出手机给齐子悦打了电话。
一阵很长的忙音，没有人接。
林见樱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无人接听。
家族没落，负担不起学费。
但齐子悦如果真的想去公立学校上课，也不会在诚云死磕到高二。
所谓的自傲。
林见樱来不及多想，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贴吧的艾特消息。
帖子十分醒目。
【高二A班@林见樱，我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矢志不渝！——许星燃诚上。】
林见樱：“……”
—
许星燃正在天台上吞云吐雾，整一个站在那里，仿佛是什么非主流的忧郁王子。
陈茗被许星燃熏了半天：“哥，您有事说事，在这整什么人设呢？”
许星燃差点一个烟头扔过去，“你懂个屁，老子这叫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陈茗惊讶，“许哥您什么时候看上过姑娘了？”
“你那是什么废话，我还不能看上个姑娘了？”
刘文旭连连点头，“许哥不愧是许哥，看上姑娘追去啊，在这等着人姑娘也不会送上门来。”
“追了。”许星燃又抽了一口烟，“她不答应。现在他妈情敌还越来越多，都是什么破事。”
“哥哥哥，文明，文明。”陈茗提醒。
“不应该啊，许哥追个姑娘不是见容易事吗？看上谁了？”刘文旭好奇。
“林见樱漂亮吗？”许星燃问。
“漂亮！”陈茗想也不想。
“优秀吗？”
“优秀。”
“像我女朋友吧。”许星燃骄傲。
陈茗：“……”
刘文旭：“……”
这就不太好说了。
许星燃不满意的啧了一声，“你们俩这都是什么反应，怎么了？她还不配当我女朋友啊？我要求也没有这么高，我就喜欢她。”
“您脸怎么这么大呢！”陈茗心直口快，“不是，林同学是诚云多少男生的初恋，哥，您配不上人家。别辣手摧花了，给自己留个希望。”
许星燃咬牙，成功赏了陈茗一个烟头，“你活腻了是吧？”
陈茗灵活的躲开，“我说的这是实话。”
刘文旭感慨：“我也觉得陈茗说得对，林同学边上还有个季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喜欢您的。算了吧，算了吧。”
许星燃笑了，语气危险备至，“你们俩给老子，过！来！”
于是乎，一场简单而又平静的腥风血雨燃起，又慢慢归于宁静。
陈茗被收拾了个服服帖帖，“许哥，我跟你说，这个追女孩是有技巧的。”
许星燃哼了一声，“你个母胎单身，还有技巧？”
这三个人之间，唯一谈过恋爱的刘文旭同学，感觉到了这个时候可能是他这辈子的高光时刻。
“都别吵，听我的。”刘文旭高声，“这个追女孩啊，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首先，女孩子都喜欢场面盛大的告白。你们看看电视，看看那些玛丽苏霸道总裁的小说，是不是都是咋盛大咋来，什么鲜花啦当众告白的。”
“有道理。”陈茗频频点头。
“然后呢？”许星燃问。
刘文旭大气，“就听我的，许哥你去学校贴吧上表个白，要多轰轰烈烈有多轰轰烈烈，这样一来就算林同学不答应，那些个兔崽子也都知道你对林同学有意思，一箭双雕。”
这是许星燃第一次觉得，刘文旭这人还是有点用的。
于是在三个臭皮匠的商量之下，就有那条山无棱天地合的帖子。
桑正正刷着手机，一眼看到那条被置顶在最前的告白贴。
他一阵爆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用这么老土的告白，不愧是许星燃。”
季砚耷拉着眼皮，昨晚忙到有些晚，正困着。听到许星燃的名字，他从书桌上抬头，“什么？”
桑正把手机递给季砚，“你看看，这告白绝了。”
【高二A班@林见樱，我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矢志不渝！——许星燃诚上。】
季砚皱着眉，脸上的不虞越来越重，他随手往下翻回复。都是一些起哄的，还有怂恿着当面告白，以及祝福的。
桑正也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冷。他看了一眼季砚，那个熟悉的感觉，后背发凉。
季砚冷笑，把手机扔给了桑正。
桑正以为季砚会像上次一样，在来一个热血的掰头互动，结果没有。
季大佬只是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按了一会，然后就趴下去睡觉了。
桑正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季大佬别的反应。
啧。
要变天啊。
桑正继续拿着手机看帖子，刚才他就只看了个开头。
他慢悠悠的点开贴吧，扫了一圈，刚刚的贴子没了。
浏览历史里清楚的证明了这不是他的梦境，桑正点进去，很清晰的提示：您浏览网址不存在或者错误，请刷新或退出。
桑正：“……”
林见樱刚刚下课，经管老师有一个海外的研讨会，今天是她上的最后一节课。
她伸了伸懒腰，想起来还没有回应帖子那事。
她想了一下季砚的反应，也不知道他是看见了帖子没有。
但是她又感觉季砚今天的心情，明显的不是那么的好。
林见樱打开微信和许星燃发消息，上次英语老师布置作业，她是组长，需要听组员的录音作业。
于是她微信列表里又多了个许星燃。
她斟酌着用词：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发帖会给我造成困扰，希望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
那边的许星燃会的很快，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在表情包里夹杂了几个红包转账。
林见樱无语。
上回季砚教过的拉黑，在哪里来着。
还不等她找按钮，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是齐子悦的电话。
林见樱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里先是静了一阵，接着就传来齐子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小樱，我被诚云退学了。”
林见樱捏紧了手机，“你还好吗？”
“不好，我没有书读了，我真的变成了废人。”齐子悦又哭嚎了一阵，“从齐家没落那天开始，我受了数不尽的白眼诋毁，现在……现在好了，我连着书都都读不上了。”
林见樱等她哭完，“子悦，你可以去公立学校上学的。”
“是不是连你也这么想我？”齐子悦咬着牙，“小樱，你不懂豪门。我去了公立学校，诋毁只会越来越多，齐家落了，可我不想变成一个普通人。”
林见樱沉默了片刻。
她不明白齐子悦的执着，学在哪里上都是一样的。
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齐子悦还在电话那天说个不停，讲了半个小时，最后她是哭累了睡着了。
林见樱听见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里，她挂掉了电话。
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齐子悦在诚云读书，究竟是为了学业还是面子。
林见樱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下楼去找季砚聊天。
季砚房间门没关，视线往里面看，他坐在电脑桌面前，只露出了一个侧脸，修长的手指正敲打着键盘。
林见樱敲门，“砚砚。”
季砚没回头，“找个地方坐，等会。”
林见樱也没和他客气，坐在离他不远的书桌方向。她看了一眼季砚的屏幕，仿佛是乱码一样的东西，反正她是看不明白的。
林见樱好奇：“砚砚，在干嘛？”
季砚漫不经心，敲下enter，完成最后一个代码，“清理一下点东西。”
林见樱应了一声，也没问他在网上清理的是什么垃圾，“我有点烦。”
季砚坐在她身边，目光明暗交替，“我也有点烦。”
林见樱联想到了那个经纬天地的帖子，下意识的开始跟他解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季砚似笑非笑，“嗯？”
“帖子，我拒绝过了，真的，我发四。”
因为话说的太着急了，平翘舌都没分清楚。
季砚默了一会，他认认真真的和她对视，她眼眸里像是能望见底的清亮，没有任何的欺瞒。
他抬手，轻触碰到她鬓角的发丝。
林见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身子轻颤了一下。
季砚：“紧张什么？”
林见樱很是认真，“你的大佬气场太吓人了，总感觉你下一秒要打我。”
什么都没有做的季砚：“……”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季砚气笑了。
“不是不是，开玩笑呢。”林见樱求生欲极强。
季砚哼了一声，明显没信，“放心，我不在意那帖子。”
林见樱惊讶，“啊？”
也不知道是谁，只要一遇上许星燃的事情，就跟她急眼。
这回就不在意了？
季砚认真，“嗯，让他发。”
“认真的？”
“嗯，没关系。”
听见他说的话，林见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倒有点失落。
她垂眸，掰扯着手指头。
这算不算，他开始不在意她了。
季砚的手机响起，桑正的电话。
他也没有避着林见樱，直接开了免提，“喂。”
“砚哥，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桑正气势汹汹的开口，“人家许星燃表白的帖子你删了就算了，为什么连着林仙女跳舞的视频贴你也给删了？！”
“你别骗我，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季砚：“……”
林见樱联想到他说的清理垃圾，“……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
桑正在听到林见樱声音的第一秒，就机智的立刻挂断了电话，顺便关机，一串动作毫不犹豫，整整齐齐。
林见樱好奇的凑过去，“砚砚，你还会删帖啊？”
季砚被气的不轻：“不会。”
林见樱乐不可支，“刚才都交代清了，你少骗我。”
季砚这回没说话，默默的拉黑掉了桑正的手机号码，算是默认。
林见樱突然想明白了，季砚给她买手镯的钱是哪里来的。
不对，那那天在雨夜了，他落魄到无家可归，生病了都只能睡大街上的人设，是怎么拗出来的。
能买个十几万手镯的人！
他会睡大街上吗！！！
林见樱突然感觉自己傻得可以。
她无比严肃：“砚砚，你老实告诉我，你穷吗？”
季砚挑眉，语气很狂，“看你对穷的定义。”
林见樱：“……”
季砚看她一脸自闭，总算是把那点不爽给扶平了，淡笑着说，“就是写了几个程序，穷还是穷的。”
他也没说谎，按照他对林家的了解，这几个写程序的钱还算不算千分之一。
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她面前还是穷的。
林见樱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直直的看着他，“你骗我了吗？”
季砚被忽然靠上来的奶香晃了一瞬，他低头，能看见这小姑娘水盈盈的肌肤，淡淡勾唇。
“没有。”
他确实没有。
离开季家后，他就是个一穷二白靠自己赚钱生存的穷光蛋。
林见樱得到回复，这次才放心下来，她狠着声说，“你要是骗人，就让你睡大街上。”
季砚轻笑，“阿樱舍得吗？”
林见樱点点头，一脸惋惜，“舍得！太舍得了！”
季砚：“……”
林见樱累了几个礼拜，总算是得到了休息的时间，加上现在是没有什么事，她也就直接赖在季砚的房间里看电视。
季砚对这些小女孩喜欢看的偶像剧不感兴趣，坐在了书房的一角画画。
林见樱也大概摸清楚了季砚的日常，他基本的时间都在画画，偶尔会拿出几本书起来看课题，或者是写一些她看不懂的代码。
季砚经常熬夜，这人一旦开始画画，就会有一种偏执到让人害怕的情绪。
十足的完美主义者。
但凡有一点不顺，他都能从白天改到黑夜，从黑夜改到白天，连着上学做事都会带着一股戾气。
林见樱怕吵到他，电视的声音不敢开太大，“砚砚，要不然我回去看好了。”
“坐那。”季砚说。
这是不用走了。
林见樱开心，“谢谢砚砚，砚砚超棒。”
少女温软的声音传来，像是含了糖的甜，暖入心扉。
季砚动作顿在半空，忍不住弯了唇角，“少哄我。”
林见樱看着她的偶像剧，没有打扰季砚。
季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显示的是一个没有标注的陌生号码，来电的地址显示是在江城。
他眸色暗下，没有一丝犹豫把电话挂掉，还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那通电话，像是场毫无预兆的大雨，搅乱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季砚烦躁的放下笔，画板摩擦出声音。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画上点了一抹格格不入的色彩。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
画乱了，他也没心情画下去了，随手用画布盖上，走出去找林见樱。
林见樱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季砚是什么时候到她身边来的，她完全没有发现。
电视里正播到高.潮部分。
林见樱鹿眸水汪汪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太过分了，太可怜了，怎么能这样！”
季砚不明白：“谁过分了？”
林见樱抽抽噎噎的，“你看这个男主，他居然骗女主说自己是单身，把女主当小三养。孩子都有了，才让她去打胎。”
“太过分了！”
季砚没去看电视，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连着鼻头都冒着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砚不悦的皱眉，得出了个结论，“你为了别的男人哭？”
林见樱红着眼睛，感叹了一下季砚的直男思维：“我是在为了女主抱不平。”
季砚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她的泪痕，“你少为了别的男人哭，我看着心烦。”
林见樱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没有为了别的男人哭，就是看个电视。”
“看电视也不行。”季砚轻嗤了一声。
林见樱小声逼叨，“砚砚你也太霸道了。”
季砚不费什么力气的睁开她的手，神情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格外温柔，“你少气我。”
林见樱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少年眉眼精致，眼尾处还带着些许上扬，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氛围下容易产生错觉。
她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温柔。
林见樱微顿，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她一直都觉得季砚好看，要比电视上的男主都好看。
但是为什么，她好像每一天都觉得，他更好看了一点。
林见樱下意识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心跳好像在不由自主的加快，像是雨滴落在湖面上，搅乱了一池平静。
她怎么越来越花痴了。
林见樱胡乱的推开季砚的手，抓起身旁的抱枕，抱了个严严实实。
她不敢在去看季砚，目光移到电视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电视上播放的剧情还在继续，女主正在被恶毒原配辱骂，男主从天而降，然后的护主了原配，女主被男主推倒在地，意外流产。
林见樱刚刚控制好的眼泪，又跟不要钱一样的流出来。
“呜呜呜，怎么这个女主这么可怜。”
季砚：“……”
这姑娘的情绪是怎么这么极端的，
季砚那处手机百度了一下大概的剧情，最后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点，“阿樱。”
“嗯？”林见樱还哭着。
季砚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个是女配，你认错女主了。”
林见樱：“……”
一个尴尬，就很尴尬。
本来还好好的，这下林见樱哭的更凶了，“你怎么老拆台，老拆台的！”
季砚无奈，“别看了，你不适合看电视剧。”
林见樱倔强，“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超级适合。”
电视剧里女配和女主的哭嚎声还在继续。
季砚失笑，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缓缓，明天该肿了。”
他补充了一句：“丑。”
林见樱停住了反应，眼泪还挂在眼角，她试图眨了下眼睛，好像能感觉到眼睫划过他温热的掌心。
季砚手上戴着淡淡的薄荷味，他每次画完画，会用薄荷味的湿巾擦手。
林见樱慢慢的止住泪，她握住他的手腕。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白皙的手背上浮着青色，完美的像是雕刻出来的。
完美的手正覆在她的眼睛上。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抗拒和季砚任何肢体接触，还会伴随着一阵脸红心跳，像是个十足的怀.春少女。
“砚砚。”
林见樱拉着他的手往下移，唇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
带着些暖。
等等！
她都干了些什么！
林见樱顿时像是个僵化了的石头人，动作没有变化。她后知后觉的对上他的眼睛，季砚好像也没有反应过来，墨色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
她这算是什么？投怀送吻？
林见樱飞快的把他的掌心拉下，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一路跑着出去，仿佛互殴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的追赶。
季砚呆愣的看着还顿在半空中的手，好像还留着刚才的柔软触感。
小姑娘一瞬间的表情变得手足无措，像极了只被逼急了红着眼的兔子，想让人搂在怀里，狠狠的欺负。
季砚弯了弯唇角，随后轻笑出声，连着胸膛都跟着笑音微颤。
他背靠在沙发椅背上，眼底是挥之不散的笑意。
手碰到唇。
用她刚才的姿势。
像是在和她接吻。
齐子悦回学校上学了。
林见樱让许就联系了吴主任，她出了齐子悦上学所需的学费，但用的并不是林家或是她的名义。
用的理由是诚云愿意给齐子悦一个机会，用此来激励齐子悦读书。
林见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些逾矩，但是是朋友的话，她偷偷的帮一把，应该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
齐子悦上学回来的第一天，她站在诚云的校门口，大步迈进。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跟那个小破出租房里的家不一样。
齐子悦眸光带着些坚定。
她还可以会诚云，她就没有输掉什么。齐家不是那个齐家，但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齐子悦。
沈雪漫带着一群小妹经过，高三要求早自习的时间比较早，她们都需要提前到校。
大老远的，沈雪漫就看见站在那里的齐子悦。
沈雪漫勾唇，“这不是齐家大小姐吗？怎么，休学完了？”
齐子悦本来就和沈雪漫不对盘，“和你没关系。”
沈雪漫拦住齐子悦，笑了笑，“你不是休学吧？听说是因为和诚云签订了优等生的协议，上次考试没考好，才被踢出去的吧？”
“沈雪漫！”齐子悦忍无可忍。
沈雪漫无所谓，“齐子悦，只要你不开心了，我就挺开心的。所以你麻烦你清楚一下你自己现在的地位，别拿出以前的架子来。”
沈家和齐家在云城不是一个地位可比的，但沈雪漫是沈家的私生女，只有少数豪门之间才知道这件事。
在沈雪漫身份没被承认之前，两个人就在一个学校上学，齐子悦用了不少手段明朝暗讽。
想到以前的那点破事，沈雪漫现在看齐子悦都觉得扬眉吐气，“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像个垃圾，明白吗？”
齐子悦手握成了拳，眼神死死的看着沈雪漫。
沈雪漫勾唇，“你放心好了，你现在这个水平，我还不至于对个丧家犬做什么。哦对，忘了告诉你，许星燃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你省省那些小伎俩。”
沈雪漫和齐子悦之间战争，就是从齐子悦以为许星燃喜欢的人是沈雪漫。
齐子悦回了教室，云城的秋天算不上冷，甚至还会带着炎热夏季的余温，她却手脚冰凉，宛若掉落冰窟。
林见樱正写着物理卷子，这些都是物理老师费劲心思淘来的题目，都是高考重点题型。
物理老师说她的成绩，完全可以跳级，于是就拿了一堆卷子来。
林见樱一大早就在题海里扑腾，等了一会才发现齐子悦来学校上课了。
她聪明的没有多问，友好的伸出手，“子悦，欢迎回来。”
齐子悦没有反应。
“子悦？”林见樱试探的唤了一声。
齐子悦回过神，握上林见樱的手，“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没事。”林见樱，“你没事吧？”
“没事。”齐子悦没说话，只是看着林见樱的眼神有些复杂。
刘文旭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手上的豆浆放在林见樱的桌上，“仙女，这个是许哥给你的买的爱心饮料，许哥早上起不来，我代跑一趟。”
林见樱：“……”
是什么年代了，还有爱心饮料这玩意。
林见樱把那个爱心饮料还给刘文旭，“我不喝豆浆，还有……喊我名字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齐子悦反应过激，“许星燃给的？为什么？”
“齐子悦啊，你回来上课了啊，难怪没有看到帖子。”刘文旭一提到这事就有一肚子话说，“就是许哥不是发了个帖子给仙女表白吗？”
齐子悦睁大了眼睛：“给林见樱？我怎么没看到？”
刘文旭继续科普，“那个帖子被人删了，不知道也正常。也不知道是谁删的，连着许哥的账号都封掉了，总之这个告白算是胎死腹中了。”
林见樱忍无可忍：“早读，回去。”
刘文旭立刻会意，“好嘞仙女，仙女再见。”
回学校的第一天，按道理齐子悦应该全神贯注的听课，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拿着还是英语课本。
齐子悦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林见樱身上看。
她对林见樱是什么家底没有把握，最起码出手能送出Chanel的人，应该是不会穷。
可这个不会穷的界定，又要看和谁比。
云城在许家之上的，也没有几户。
林见樱的日常用品，都看不出是贵价的奢侈品。她如果是真的富裕，也没有必要低调成这个样子。且云城除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林家之外，齐子悦实在是没有听过别的林家了。
齐子悦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那次送礼，只是林见樱好面子，才会把东西往贵了送。
换做是她，她也会买贵的，哪有人送礼会买便宜货。
再说，真要算那个Chanel也不贵。
谜团解开，林见樱只能算是诚云里的中等家庭。
齐子悦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忍不住的往林见樱的身上看。
她看过林见樱的舞蹈视频，是个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的美。
一上午，齐子悦已经不知道听见多少人喊她叫仙女了。
呵都是骗子。
当初说了不会喜欢许星燃。
林见樱还在抓紧时间些卷子。
齐子悦偶然一撇，看见了林见樱手腕上带着的Cartier，钻石反出来的光，着实的扎眼。
按照推理，林见樱是负担不起这个手镯的价钱。
齐子悦心里的想法翻涌，“小樱，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好吗？”
林见樱没多想，“嗯，给你。”
齐子悦拿着手，动作极快的点开了微信的对话框。
许星燃的聊天框在最上面。
齐子悦快速翻阅两人的聊天记录，短短几句，但夹杂着许星燃给她转账的信息。
林见樱头疼的写着物理题，已经连着几个礼拜，物理老师仿佛是什么阴魂不散，只要她一把那些卷子写完，物理老师就会变出新的来。
哪里能有这么多题！
哪里能有！
林见樱气的盖上了卷子。
季砚过来给她送热牛奶，难得见她有烦躁的时候，“怎么了？”
“题——”林见樱委屈巴巴的看着季砚，鹿眸里都要冒出水花来，“写不动了。”
季砚扫过她的卷子，心里有数，“最近有个物理竞赛，你们老师是想让你参赛。”
“参赛？”林见樱惊讶，“没有人跟我说过呀。”
“题目和考纲里重点题型对上了，这些都是高二或者高三参与的竞赛，前几名会保送。”季砚说。
“你怎么知道？”林见樱话锋一转。
按照季砚的性格，这些他都不会搭理。
季砚勾唇，“别看我，我不参加。”
他被劝了一轮，老师以保送为理由，轮番上阵劝他参赛为校争光。
可惜被季砚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的成绩，不需要保送。
林见樱听完后莫名气愤，“我怎么感觉受到了侮辱，我也不用保送！”
这是不是看不起她的成绩！
季砚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年纪还小，求稳。”
“你很老吗？”林见樱灵魂发问。
季砚：“……”
最后两人以一番理论，最后林见樱成功使用了季砚特权，让他写。
她说个解题思路就成。
季砚中途接了个电话，是许就的。
他在林见樱面前接的电话，一般都是免提。
“喂。”
“小樱的手机打不通，还有一个月是她生日。”许就说。
林见樱想了一下，手机好像不知道被她扔在那里了。
“不用怎么过，和往年一样就好。”她说。
往年她过生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刚开始管家还会特地准备一些花里胡哨的，气球香槟红酒篝火蛋糕。
后来发现在浮夸的生日宴，她也是只有一个人过。
一切就减免了。
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许就打个电话提前来说她的生日快到了。
“你做题。”季砚说。
季砚把免提关掉，走到一旁去接电话，距离把握的额刚好，林见樱那边听不见声音。
“她生日是几号？”
“一月十二。”许就说。
季砚问了一些别的，就把电话挂掉了。
他眸色微沉，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整个人都像是温柔了几分。
小公主的生日。
是要准备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为自己的贵气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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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老师欣慰的笑了,“难得遇上这么好的苗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舞蹈队吗？你的功底，完全可以胜任主舞的位置。”
如果不是来诚云上学，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她这算不算，能走出来。
“男同学？”
舞蹈老师走过来，毫不吝啬的夸赞：“小樱！你的舞蹈很美,直击人心。”
林见樱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谢谢老师。”
确实有个男同学等她，但不是季砚，是许星燃。
林见樱看到许星燃的一瞬，眼神里的光芒逐渐淡去，脚步甚至有下意识想走的表现。
那种接近窒息的害怕感。
他跑这么大老远，就是为了给她送束花。结果她倒好，看到他就想调头跑，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
“林见樱，你有没有心的？”
林见樱摇摇头,“谢谢老师邀约,我知道我的实力,不足以胜任。”
林父林母，也不会愿意她在舞蹈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且她还是无法克服对舞台的恐惧，跳舞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舞蹈老师暧.昧的挑眉,“长的还挺帅的，快点过去看看。”
林见樱想到季砚，说了谢谢就急急的跑出去了。
她还不够勇敢，走不出去。
三番两次的婉拒，舞蹈老师也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也不再劝,“真是可惜了，不过你今天的表演很棒。对了，外面有个男同学再等你。”
许星燃：“我有这么可怕吗？跑什么？”
林见樱没说话，算是默认。
许星燃被气笑了。
林见樱揉了揉脸,想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就是跳了一场舞,都已经完成了,过去了。
林见樱把服装换回来,坐在椅子上调整呼吸。雷动的掌声依稀还在脑海里浮动，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
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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