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林母那边像是在准备开会，背景音有些嘈杂，她直接进入主题，“听说你的数学老师换掉了？那学习状况怎么样？”
林见樱微怔，随后公事公办的报备，“最近测验几次的成绩都是满分。”
“成绩不错，要保持。”林母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电流声的处理，林见樱莫名觉得这声音带了些凉意，钻入骨髓。
“好的。”
两人之间静了片刻。
林母说，“过几天就是学校开学，我给你找了一所学校，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去报道。”
林见樱合了眼眸，有些无力，“母亲，我不想去。”
林母的语气转变，“小樱，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林见樱呢喃，“我又能决定什么呢。”
那边的秘书在催促林母开会。
林母只留下一句，“明天我回去找你谈。”
“嘟——”电话被挂断。
林见樱手的温度慢慢凉了下来，像是过了冰。
林母不问她为什么要换掉家教老师，只问了她的成绩。
林母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皱纹不显，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强势逼人的气场不必男子逊色。
林母双腿交叠，把手上的那只定制的Birkin包包放在一旁，“小樱。”
林见樱：“母亲。”
“这是诚云学校的资料，你看看。”
林母的助力把资料放在林见樱的眼前。
林见樱没有接，她有些累，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着，“母亲，我不想去。”
林母皱眉，“小樱，诚云是云城的贵族学校，非富即贵，教学水平一流。你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见樱指甲抵着肉，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父亲说过，我可以不去上学。”
提及林父，林母眸中闪过不耐烦，“那是以前。你快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里，家族的企业早晚需要你来承担，多去认识一些人，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我不想去，我现在学的也很好。”林见樱轻声道。
林母沉声，“林见樱。”
林见樱双手规矩的放在膝前，背脊挺的笔直，姿态礼仪精致到完美。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我在通知你。”
林见樱咬唇，没有说话。
“人际交往是必要的一课，你不走出去，没有人能帮得了你。”林母深呼吸。
林见樱以为自己会哭，但是难得这一次没有眼泪能掉下来，“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
“我在保持优秀，我在做的最好。”
林见樱轻声，“能不能放过我。”
她照着他们的话，按照他们安排的人生轨迹，保持优秀。
“你说的是什么话！”林母斥道，“你这是为了我优秀吗？你这是在为了你自己！”
林见樱有些困倦。
林母见她的神色平淡，冷了声，“听说你带进来了一个新管家，和你的年纪相仿。”
林见樱猛地抬头。
“你去上学，他不会有事。”林母揉了揉眉心。
林见樱错愕，“你威胁我？”
“等你有一天有能力了，你也能来威胁我。”林母放慢了声音，“你不够优秀，不保护不了你要的。”
“入学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资料在桌上，想好了给我个回复。”
时隔半年见到的母亲，第一次的谈话以威逼利诱告终。
凉意从头到脚，将她的困意驱散。
林父林母是商业联姻，两个人也曾有过感情。生下林见樱之后，林父希望林母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而林母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常年的争执将两人最后那点情谊消磨的一干二净。
谈不拢，分了居。
从小开始，林宅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住。
林见樱也曾上过学，小学的时候她遭遇过一次绑架。
绑架者是同学的父亲。
那个同学，是她在争吵岁月里的唯一好友。
过程结局都挺简单的，林见樱被骗，被绑架。
绑架者是个赌徒，只为了钱财。
打电话给了林父林母，也是挺戏剧化的，没人接电话。
当初的司机管家找不到她，害怕受到林家追究责任。
全跑了。
林见樱被关了五天，她忽然发现，她相信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
好友、家人。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怪别人，毕竟人性如此。同学怕父亲的毒打，让她去当作等价交换;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管家怕迁怒，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走;父母亲因为事业，顾不上她的生活。
这些林见樱都懂。
人性是摸不透的东西，她没法去要求别人为她做什么。
被救出来之后，她便不再上学，不再愿意见生人，人和人之间毫无意义的交流让她精疲力尽。
那日在雨夜里见到季砚。
少年颓废又冷戾的身影，像极了她当初的境地。
他说，他没有家。
好巧。
我也是。
手上的画笔滑落到地上，笔尖正好着地，颜料不受控的乱飞，在地上染了些痕迹。
眼前的画面好像在转。
她突然好累。
季砚敲门。
林见樱没回头，“进。”
“不开心？”季砚把地上的笔捡起来。
林见樱顺手把笔扔进垃圾桶里，拿了一只新的，“没有。”
季砚看了一眼她的画布，上面被涂鸦的乱七八糟，不像是在画画，完完全全的在发泄。
林见樱察觉了他的目光，把画布盖上，“抱歉，我有点累。”
季砚：“可以发泄。”
林见樱：“嗯？”
“继续画，没关系。”季砚帮她把画布拿下来，“做你想做的。”
做她想做的。
太难了。
林见樱把画笔放下，这乱糟糟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仿佛是她的心态。
她淡声道，“画不好，我画不好。”
季砚拿起画笔，用了另一个深色色调，前后进行了改造，画面的凌乱开始有了层次，“可以改，你也可以画好。”
林见樱揉了揉眼睛，她知道季砚是在安慰他。
虽然方式很笨。
“给你讲个笑话。”季砚说。
林见樱：“你说。”
季砚的声调不带起伏，比小白的人工声音还要人工，“包大人在打.黑行动中壮烈牺牲了。”
“……”
林见樱缓了一下，倏地笑出声来，鹿眸弯了起来，“你都是从哪看来的？”
见她笑了，季砚冷着的脸色缓和，“别人说过。”
林见樱烦闷的心态被冲淡了些，“今天本来挺不开心的，谢谢你。”
“嗯。”
季砚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头发还反着水光。他轻触了一缕在手中，是湿发，“怎么不吹头发？”
林见樱长这么大，连着头发都不是自己洗的，有专门的佣人。
“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没让阿姨吹。”她碰了一下头发，“没有很湿，没关系。”
“不湿。”季砚冷然，“就差滴水了。”
“......”
她头发长，每次都要弄上好些时候。
林见樱卷翘的长睫轻动，“你帮我吗？”
其实林见樱也就是说着玩，季砚给她当管家，大部分存的心思还是让他有个能去的地方。有些不便的事情，类似给女孩子吹头发这种，她是没有想过的。
林见樱坐在镜前，她眼神跟着季砚的动作。
吹风机是黑色的，被季砚握在手上。
不得不说季砚的手满足任何一个手控的喜欢，皮肤偏冷，隐约能看见上面带着的青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着偶尔弯曲的线条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画作。
季按下吹风机的开关，声音不算大，但也难免有些嘈杂。他伸手，试了试吹风机的温度，调好了档位才开始给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算不上有多温柔，还有些笨拙，时不时会不小心的扯到她的头发。
林见樱忍不住疼，小猫似的呢喃：“你轻点呀。”
季砚怔住，绵软的话语好像在耳畔徘徊。
轻点——
这就像是经过剧烈摇晃的气泡水，蹦的一声拉开易拉环，汽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那些带颜色的废料，也控制不住。
季砚耳根冒了红，脸上神色还是未变。
“你别说话。”
她做的步骤，图像画错了。
季砚扫过一眼，看了她的解题思路，“笨。”
林见樱：“……”
林氏夫妇只有林见樱这一个孩子，继承重担压着，她没有不去上学的理由。
季砚接过她手里的笔，简单的画了个函数图像出来，“懂了吗？”
啊。
林见樱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床垫软，心思确实十分复杂。
林见樱也不是真的笨，不过多久就把正确答案都做出来了，为了防止被骂，她还认真的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
“小樱。”是林母。
林见樱咬了咬唇，“母亲。”
林见樱脸颊有些红，被自己的笨感动到了，“懂了。”
季砚写了几道类似的题目让林见樱做。
林见樱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不想去。”
“嗯？”
林见樱抿唇，没有在多说的意思。
季砚转着笔，“你为什么不上学。”
豪门里，除去一小部分因素，大概率的还是会将自己的继承人扔到学校里，这样可以打开人脉。
为什么不上学。
小白：“主人您好，有您的来电。”
林见樱：“喂，您好。”
是吧。
总有一天，还是要考虑一下让季砚别说话的实施方案。
“哦对。”林见樱绕了一圈，差点把自己的正事给忘了，她把自己的书本拿过来，放到季砚面前，“这题，做出来的和答案不一样，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解法。”
“来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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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樱微怔，随后公事公办的报备，“最近测验几次的成绩都是满分。”
“成绩不错，要保持。”林母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电流声的处理，林见樱莫名觉得这声音带了些凉意，钻入骨髓。
“好的。”
两人之间静了片刻。
林母说，“过几天就是学校开学，我给你找了一所学校，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去报道。”
林见樱合了眼眸，有些无力，“母亲，我不想去。”
林母的语气转变，“小樱，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林见樱呢喃，“我又能决定什么呢。”
那边的秘书在催促林母开会。
林母只留下一句，“明天我回去找你谈。”
“嘟——”电话被挂断。
林见樱手的温度慢慢凉了下来，像是过了冰。
林母不问她为什么要换掉家教老师，只问了她的成绩。
林母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皱纹不显，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强势逼人的气场不必男子逊色。
林母双腿交叠，把手上的那只定制的Birkin包包放在一旁，“小樱。”
林见樱：“母亲。”
“这是诚云学校的资料，你看看。”
林母的助力把资料放在林见樱的眼前。
林见樱没有接，她有些累，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着，“母亲，我不想去。”
林母皱眉，“小樱，诚云是云城的贵族学校，非富即贵，教学水平一流。你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见樱指甲抵着肉，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父亲说过，我可以不去上学。”
提及林父，林母眸中闪过不耐烦，“那是以前。你快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里，家族的企业早晚需要你来承担，多去认识一些人，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我不想去，我现在学的也很好。”林见樱轻声道。
林母沉声，“林见樱。”
林见樱双手规矩的放在膝前，背脊挺的笔直，姿态礼仪精致到完美。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我在通知你。”
林见樱咬唇，没有说话。
“人际交往是必要的一课，你不走出去，没有人能帮得了你。”林母深呼吸。
林见樱以为自己会哭，但是难得这一次没有眼泪能掉下来，“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
“我在保持优秀，我在做的最好。”
林见樱轻声，“能不能放过我。”
她照着他们的话，按照他们安排的人生轨迹，保持优秀。
“你说的是什么话！”林母斥道，“你这是为了我优秀吗？你这是在为了你自己！”
林见樱有些困倦。
林母见她的神色平淡，冷了声，“听说你带进来了一个新管家，和你的年纪相仿。”
林见樱猛地抬头。
“你去上学，他不会有事。”林母揉了揉眉心。
林见樱错愕，“你威胁我？”
“等你有一天有能力了，你也能来威胁我。”林母放慢了声音，“你不够优秀，不保护不了你要的。”
“入学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资料在桌上，想好了给我个回复。”
时隔半年见到的母亲，第一次的谈话以威逼利诱告终。
凉意从头到脚，将她的困意驱散。
林父林母是商业联姻，两个人也曾有过感情。生下林见樱之后，林父希望林母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而林母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常年的争执将两人最后那点情谊消磨的一干二净。
谈不拢，分了居。
从小开始，林宅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住。
林见樱也曾上过学，小学的时候她遭遇过一次绑架。
绑架者是同学的父亲。
那个同学，是她在争吵岁月里的唯一好友。
过程结局都挺简单的，林见樱被骗，被绑架。
绑架者是个赌徒，只为了钱财。
打电话给了林父林母，也是挺戏剧化的，没人接电话。
当初的司机管家找不到她，害怕受到林家追究责任。
全跑了。
林见樱被关了五天，她忽然发现，她相信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
好友、家人。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怪别人，毕竟人性如此。同学怕父亲的毒打，让她去当作等价交换;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管家怕迁怒，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走;父母亲因为事业，顾不上她的生活。
这些林见樱都懂。
人性是摸不透的东西，她没法去要求别人为她做什么。
被救出来之后，她便不再上学，不再愿意见生人，人和人之间毫无意义的交流让她精疲力尽。
那日在雨夜里见到季砚。
少年颓废又冷戾的身影，像极了她当初的境地。
他说，他没有家。
好巧。
我也是。
手上的画笔滑落到地上，笔尖正好着地，颜料不受控的乱飞，在地上染了些痕迹。
眼前的画面好像在转。
她突然好累。
季砚敲门。
林见樱没回头，“进。”
“不开心？”季砚把地上的笔捡起来。
林见樱顺手把笔扔进垃圾桶里，拿了一只新的，“没有。”
季砚看了一眼她的画布，上面被涂鸦的乱七八糟，不像是在画画，完完全全的在发泄。
林见樱察觉了他的目光，把画布盖上，“抱歉，我有点累。”
季砚：“可以发泄。”
林见樱：“嗯？”
“继续画，没关系。”季砚帮她把画布拿下来，“做你想做的。”
做她想做的。
太难了。
林见樱把画笔放下，这乱糟糟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仿佛是她的心态。
她淡声道，“画不好，我画不好。”
季砚拿起画笔，用了另一个深色色调，前后进行了改造，画面的凌乱开始有了层次，“可以改，你也可以画好。”
林见樱揉了揉眼睛，她知道季砚是在安慰他。
虽然方式很笨。
“给你讲个笑话。”季砚说。
林见樱：“你说。”
季砚的声调不带起伏，比小白的人工声音还要人工，“包大人在打.黑行动中壮烈牺牲了。”
“……”
林见樱缓了一下，倏地笑出声来，鹿眸弯了起来，“你都是从哪看来的？”
见她笑了，季砚冷着的脸色缓和，“别人说过。”
林见樱烦闷的心态被冲淡了些，“今天本来挺不开心的，谢谢你。”
“嗯。”
季砚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头发还反着水光。他轻触了一缕在手中，是湿发，“怎么不吹头发？”
林见樱长这么大，连着头发都不是自己洗的，有专门的佣人。
“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没让阿姨吹。”她碰了一下头发，“没有很湿，没关系。”
“不湿。”季砚冷然，“就差滴水了。”
“......”
她头发长，每次都要弄上好些时候。
林见樱卷翘的长睫轻动，“你帮我吗？”
其实林见樱也就是说着玩，季砚给她当管家，大部分存的心思还是让他有个能去的地方。有些不便的事情，类似给女孩子吹头发这种，她是没有想过的。
林见樱坐在镜前，她眼神跟着季砚的动作。
吹风机是黑色的，被季砚握在手上。
不得不说季砚的手满足任何一个手控的喜欢，皮肤偏冷，隐约能看见上面带着的青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着偶尔弯曲的线条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画作。
季按下吹风机的开关，声音不算大，但也难免有些嘈杂。他伸手，试了试吹风机的温度，调好了档位才开始给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算不上有多温柔，还有些笨拙，时不时会不小心的扯到她的头发。
林见樱忍不住疼，小猫似的呢喃：“你轻点呀。”
季砚怔住，绵软的话语好像在耳畔徘徊。
轻点——
这就像是经过剧烈摇晃的气泡水，蹦的一声拉开易拉环，汽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那些带颜色的废料，也控制不住。
季砚耳根冒了红，脸上神色还是未变。
“你别说话。”
她做的步骤，图像画错了。
季砚扫过一眼，看了她的解题思路，“笨。”
林见樱：“……”
林氏夫妇只有林见樱这一个孩子，继承重担压着，她没有不去上学的理由。
季砚接过她手里的笔，简单的画了个函数图像出来，“懂了吗？”
啊。
林见樱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床垫软，心思确实十分复杂。
林见樱也不是真的笨，不过多久就把正确答案都做出来了，为了防止被骂，她还认真的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
“小樱。”是林母。
林见樱咬了咬唇，“母亲。”
林见樱脸颊有些红，被自己的笨感动到了，“懂了。”
季砚写了几道类似的题目让林见樱做。
林见樱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不想去。”
“嗯？”
林见樱抿唇，没有在多说的意思。
季砚转着笔，“你为什么不上学。”
豪门里，除去一小部分因素，大概率的还是会将自己的继承人扔到学校里，这样可以打开人脉。
为什么不上学。
小白：“主人您好，有您的来电。”
林见樱：“喂，您好。”
是吧。
总有一天，还是要考虑一下让季砚别说话的实施方案。
“哦对。”林见樱绕了一圈，差点把自己的正事给忘了，她把自己的书本拿过来，放到季砚面前，“这题，做出来的和答案不一样，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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