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 第三百九十二章_E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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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2 章 第三百九十二章

  [欧巴]

  宓茶紧紧抓着昏厥的蹇冧,她强装镇定,私下连手指都紧张得发白,抵在蹇冧头上的枪.口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印。

  和五六名有着鹰眼之称的弓箭手对峙,稍有疏忽就会被对方抓住漏洞。

  弓箭手亦紧紧盯着宓茶,防止她有任何行动。

  被群狼环伺的滋味极不好受,宓茶鼻尖上冒着汗,身上粘着土和血,一边戒备着这些人,一边惊骇地感知自己的能力库。

  她确实是用了[复制]没错,不然蹇冧这个一级狂战士不会昏倒在她怀里。

  但她体内的牧师技能也确实没有被限制——她盯着其中一名弓箭手座下的魔马,左眼瞳孔闪过一道银光,那魔马便化为了尘埃。

  “你…”座下突然一空的弓箭手刚开口,就被宓茶色厉内荏地吼了回去,“不许动!”

  她吼得嗓子发疼,拿出了自己最雄浑的声音来。

  几人便又陷入了僵持。

  弓箭手们等着宓茶开出条件,宓茶则默默盘算——

  如果[复制]不再限制牧师能力了,那[复制]的使用次数还有限制吗?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就让宓茶心头一动。

  她迟疑地看向对面的几名弓箭手,在她犹豫的功夫里,几人已经慢慢散开,试图将她包围。

  他们已经看出,以牧师的优柔寡断和妇人之仁,是断不可能对司令下死手的。

  宓茶多少有些慌乱,她紧盯着每一个弓箭手,看见其中一人藏在马身下的手势。

  不管如何,试一试总有希望!

  宓茶咬牙,试着再度调动起了[复制]。

  如果不限制次数的话……是否会限制作用对象的数量?

  牧师刚刚泛过银光的瞳孔刹那间沉入了黑暗,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脊椎爬上了宓茶的后脑。

  她大脑一阵刺痛,眼前忽然模糊一片,只听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当视力恢复后,宓茶震在了原地——

  在她面前,上一刻还虎视眈眈的弓箭手们此时全部昏倒在地!

  果不其然,她的[复制]不仅没了任何限制,还进化成为了群体技能!

  没有任何的阻碍,王级的[复制]在释放出去后,这几名中级能力者便毫无抵挡之力地倒了下去。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人,极度紧绷后突然放松的宓茶剧烈地咳嗽喘息,既震惊,也后怕。

  她讷讷地呆了一会儿,在处理这些人的方式上有所犹豫。

  她应该把他们杀掉吗——

  既然来了战场,宓茶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可杀这些人对这场战役来说,是有利还是有害?

  别人可能察觉不出,但宓茶很清楚的知道,被她挟持的这位老伯是一位一级能力者。

  她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他大约就是那位蹇冧老将军了。

  如果在场的这些只是普通将士,杀了他们,自己的部下就能多活几个下来。

  可现在她手里的是北清戎马半生的大将,杀了他,北清上下都会震怒,这对百里族今后和北清国的建交非常不利。

  她想着蹇冧的那句话——杀人不杀医。

  他既对她有不杀之恩,她也绝不会乘人之危。

  她不能杀他,也不能在这里劫了他。北清后方有着数十万的大军,万一把蹇冧激怒,后果不是百里族可以承担得起的。

  打定主意,宓茶将蹇冧放在地上,兀自离开,往前走去。

  宓茶在前面一点的林子里脱下满是血污的衣服,斜穿后背的伤口刚刚长出了嫩肉,血液将衣服和嫩肉粘在了一起,脱下衣服时,宓茶身体一颤,倒吸了口凉气。

  她换了身宽松的卫衣,取出储物器里的摩托车,将兜帽戴起,遮住醒目的头发,绕路赶往启新。

  骑了不一会儿,宓茶那白色的长发就从帽子的两侧漏出,飞舞在空中,在昏暗的夜晚里反射出点点银光。

  停下车,她拉下头上的帽子,从爷爷给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拉过自己的白发,咔嚓咔嚓剪掉。

  她剪到高中时的长度,又拿了墨水,从头顶浇下去,一边浇一边搓,将白发涂成了黑。

  宓茶从没有染过头,自然没有染发剂,她只有决缡让她练大字的墨水。

  做完这些,宓茶再度启程。

  她一早背过曼州到启新的所有道路,方才大战之中一时着急,乱了心神,被炮火轰得慌不择路,现在没人干扰她,她便顺利地从小路去了启新。

  天光大亮时,宓茶终于来到了启新的站口。

  生僻的小路难走,宓茶赶了五个小时的路,一路上都能看见战火的痕迹。

  北清如所料之中的那样,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将尧军打退了上百公里,并将沿路的传送线全部毁坏,如蝗虫过境。

  郁姨给出的情报里,北清国魔马骑兵营中的巫师,平均一次能够召唤出三个小时的魔马。

  按照北清勇猛但不鲁莽的作战风格来看,除非有特殊指令,否则魔马的时限一到,他们便会停止作战,原地休整待命。

  在棱丹总指挥处时,郁思燕便曾告诉她,三个小时,最多从曼州打到启新。

  宓茶看着未被战火烧及的启新,松了口气。

  不愧是禹国数十年的荣誉将军、一流军事院校的校长,郁姨的计算没有出半点差错。

  她抽了抽鼻子,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土灰和墨水,接着进入了镇里。

  樊景耀一早火烧火燎地在哨塔上望,甫一看见宓茶的身影,他立刻打开防护罩,从二十米高的塔楼上跃下。

  “小姐——!”不用看面容和发色,只是宓茶的一个身影,他便能将她认出。

  一米八的汉子在宓茶面前红了眼圈,几近哽咽,“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您。”

  宓茶摇头,“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不关你的错,是我命令你离开的。”

  她收了摩托车,拉起樊景耀,和他往镇里走,略过了那些嘘寒问暖,直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怎么样?”

  樊景耀揩去了眼角的酸涩,向宓茶汇报道,“我本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没想到北清在启新镇前突然撤退了,驻扎在了前方的宁川。”

  也就是说,她提前转移到启新的那一半兵力和几位高级牧师都平安无事。

  宓茶如释重负,狠狠松了口气。

  “从曼州来的士兵情况如何?”

  “损失了一半。”

  宓茶沉闷地点头。这个伤亡是在预料之中的,并不算高。

  可她想起那个为自己挡马后滚下坡去的小剑士,喉间不免一涩。

  即便伤亡数只是1,也代表着这个世界上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将领来说,小小的伤亡不足挂齿,甚至该为这次行动的成功而感到高兴。

  可当那个1是她自己的亲友时,便再不能这般理所当然了。

  宓茶没问北清的情况,想也知道这次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亡。

  进了镇,宓茶道,“带我去见伤员。”

  “您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去休息吧。”樊景耀劝道,“先转移过来的高级牧师们已经去了,足够治好那些伤员。”

  “不知道北清下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牧师们的能力要尽可能地保留。”宓茶兀自往有死亡气息的地方走去,“我效率高,早点治完,大家可以早点休息。”

  樊景耀劝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宓茶迈入了临时组建的战地牧师院。

  他站在她的身后,在宓茶拉下帽子,露出那头半黑发灰的短发时,猛地一怔。

  “小姐!”他喃喃道,“您的头发……”

  宓茶转头,冲他一笑,“这样就不显眼了吧?”

  她匆匆往牧师院内走去,还未见到患者,身周便荡开了银光。

  [治愈领域][恢复领域]齐开,笼罩了所有病痛。

  樊景耀喉结一滚,看着那道背影,他恍惚看见了十七岁时因为零花钱不够而苦恼的宓茶。

  她在课间偷偷跑到无人的角落,踮着脚尖仰头唤他,“樊景耀哥哥,你在吗,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那稚嫩的身影在樊景耀的视野里越来越淡,约莫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消失不见。

  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抓住那点残影,可最终只是徒劳而已。

  ……

  将伤员治愈完毕,宓茶去了启新镇的临时指挥部细看这次曼州一战的情况。

  她冲过了澡,头发上的墨水被洗得七七八八,但背上多出了一道斜跨背部的红疤。

  宓茶反手摸了摸。

  长剑落下的那一刻,她头一回感受到了死亡的温度,冷得连她直打哆嗦。所幸那一剑没有直接斩断脊椎骨,否则恐怕她真的爬不起来了。

  从浴室出来,宓茶换了干净的衣服后,着手联络各部。

  她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整理清楚后,首先发密电告知陆鸳,让她好灵活应对,并希望她能为自己提出一些建议。

  接着又发电给付芝忆,让她抓紧训练之前所说的战斗小组。

  想要将北清的这支前锋锁在尧国境内,做到前后包抄,就必须斩断前锋和后方大军之间的联系。

  但蹇冧用兵谨慎,即便北清的兵力倍数于自己,他也没有心浮气躁。

  上一次,他在打下青城后要等到驻入一个旅团才继续向前吞食,并且加派人手维持自己和身后北清国大部队的通道,通道之处竟一日十巡,天下少见如此细心缜密的将领。

  尧国和百里族没有资本和北清正面阵战,面对这样精心的布防,最佳的方式就是空投轰炸后再空降神兵。

  陆战,他们拼不过北清,宓茶需要付芝忆,需要一支尖锐的空军。

  这场战役全在付芝忆,付芝忆要能帮她把前后隔开,她就能大获全胜;付芝忆要是让北清的后方部队冲了过来,她和整个尧国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早在六年前,宓茶就经常听慕一颜等人夸赞付芝忆的能力,她偶尔和付芝忆见面,也觉得付芝忆确实沉稳了不少,可付芝忆到底成长到了何种地步,宓茶并不清楚。

  她不免担忧,这场豪赌的赌注是否太大了一些?如果战败,百里族将再起不能,又将回到流浪的生涯。

  可百里族需要在尧北立足,就必须要有一场胜仗威慑北清南尧。

  她们要告诉尧国,百里族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宗族;

  她们要告诉北清,即便是尔等军事强国,百里族一样说打就打,毫不畏惧!

  最重要的是,这是最好的肃清尧北的机会。

  这一场仗下来,借由北清的刀刃让尧北军力暴跌,百里族便可以在北方扎根,占有尧北的领土领权。

  虎迩麾下的东北军死伤惨重、平陵陷在墨河死战,这既是击退北清的战略,也是为了削弱尧北……

  宓茶不想赌.博,可纵观全球,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空将也只有付芝忆一人。

  处理好大致的军务,宓茶加派了侦查兵侦查前方敌军的动向,开始梳理自己的能力情况。

  头一回上场,宓茶反思自己确实太青涩,做事毛手毛脚,心志不坚,缺乏冷静,被几个小兵稍微一骚.扰就脱离了计划和初心。

  两方的军力、国力十分悬殊。这场仗他们正面打不过,唯有让北清掉以轻心才有机会。

  陆鸳原本的计划是让她做出平庸无能的模样,让北清军亲眼看到她的懦弱,这才是宓茶来到前线的意义。

  宓茶一开始确实按照陆鸳所说的做了,可打到一半,当她亲眼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到了伤害,便全然忘记了计划,本能地赶去救人。

  救人倒是不要紧,可她竟然被逼得慌不择路。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复制]有所进化,之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唔…”刚反思了没多久,宓茶倏地胸口一疼,熟悉的剧痛遍布经络。

  她喉头一甜,手背往唇角一擦,果然看见了血色。

  和沈芙嘉重逢后,除了云棠那一回,宓茶再没有呕过血。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产生负面情绪,只是在分析自己的失误而已,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激动……

  疼痛很快散去,这次的呕血量并不多,持续时间也十分短暂。

  宓茶拿了纸把嘴角那点血擦掉,本不以为意,可联想起进化了的[复制],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复制]有多方禁锢,是因为[复制]类似巫师的技能,巫牧相克,作为牧师,她使用相克的技能自然会有种种的条件限制,否则两种相克的能力在体内并存,会伤害到她自己。

  看着纸上的血,宓茶咽了口血沫。

  现在[复制]没有了限制……那自然就会受到反噬!

  一瞬间,她恍然明白了自己一个王级牧师为什么会频频呕血。

  一名牧师的体内有着巫师的力量在翻腾,两股力量相冲,平时牧师的力量占据上成,勉强处于稳定状态。

  可当她升起负面情绪时,巫师的能力有所增长,便肆意侵虐这具属于牧师的身体。

  同理,当她主动去催动[复制]时,也会造成体内的巫师能力暴涨,得到相同的结果。

  牧师王级的技能大多是[生长],而她受到了百里谷灭谷的刺激,在灭顶的绝望悲恨中,斩断了对负面能力的种种压制,将[复制]彻底激发了出来。

  宓茶的确记得,自己从百里谷出来晕倒时,体内有一种撕裂、破碎的感觉——

  从前晋级,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或许那并非是突破王级的“破碎”,而是[复制]种种枷锁断裂的“破碎”!

  宓茶怔怔地看着眼前擦了一道血丝的纸团。

  她不怕痛也不怕呕血,可如果有一天,她体内巫师的能力盖过了牧师,将她的牧师能力吞噬殆尽,或是两股力量相互磨损直至抵消……

  如果她不再是牧师、不再是能力者,那她还有资格继续待在百里族族长的位子上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群像文,这是有核心主角的大女主文啊……大家忘了第一卷第二卷全部都是以宓茶为视点出发的了吗……

  宓茶是唯一主角啊……orz

  看到有读者着急另一边在干什么,那老方法,先把后面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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