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_E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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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欧巴]

  宓茶做了个古怪的梦。

  她停在半空,脚下是一片黑红『色』的沼泽,那沼泽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血的味。

  她『迷』惘四顾,周围『迷』雾茫茫,看不见一个人影。

  “有人吗?”她朝着前探去,刚一前倾,身体便在半空中朝前飞出了数米。

  她会飞?

  愣怔眨了眨眼,宓茶一边继续朝前飞去,一边寻找周围的路标。她飞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看见。

  沼泽方飘着黑红『色』的血雾,随着她的前行,四周出现了零星的骨头。

  宓茶停了下来,她靠近了面前的骨头。

  是人的骨头。

  骷髅零星散落在各处,越是往前,白骨越多,血雾越浓。

  沼泽散落着沾血的兵器,空越来越冷,宓茶打了个寒颤,她开始害怕了,想要离开这。

  刚一转身,一堵空墙便将她撞得弹了回来。宓茶四处『摸』索着,没有一处可以后退的方,无形的阻力截断了她的退路,让她只能前进。

  无路可走,只有面前的白骨路可行。

  她只好继续朝前飞去,血『色』越来越浓,空中的血腥味渐渐成了一股腥的恶臭,宓茶屏着,即便她去过无数次战牧师院,被这的腥臭味给熏得脸『色』发白。

  这到底是哪?

  脚下的白骨越来越多,它们堆积成了小山,像是秋收时的谷堆,同某种被陈列的战利品。

  在这阴森恐怖的沼泽不知飞了多久,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点白。

  宓茶一喜,是出口吗?她飞出去了?

  连忙朝前加速,那片白『色』越来越大,她离出口越来越近,当她终于看清那片白时,宓茶愣住了。

  哪是出口,那是一座由人骨堆积的高山。

  骨山顶天立,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不计其数的茫茫白骨由此组成了一片犹希望般的白。

  恶心与恐惧同时涌起,宓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踉跄着后退,却被身后的空墙推着不停靠近那座骨山。

  扭曲的白骨堆之,有一人立于巅峰,脚踏骷髅,头顶渺渺血雾。

  宓茶仰头,在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时,梦境轰然崩塌,百万尊白骨纷纷坠落,连同方的人影一化为齑粉。

  一道白光闪过,一切最终都归于无尽的黑暗。

  她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她正躺在自己的床。

  在床的正方,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徐徐自转,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与梦境中最后见到的白光出一辙。

  宓茶认出了这颗夜明珠,这是『奶』『奶』的藏品之一,具有安神凝、温补修复的『药』珠。沐浴在珠光之下,患能够快速恢复,每次去灾区、战时,『奶』『奶』都会让人把它带。

  『奶』『奶』……

  宓茶陡然清醒,『奶』『奶』回来了?

  “醒来了?”

  一句低缓的女声从床外响起,那声音带着独特的韵,被岁月磋磨过,却又不显苍老,只透出两分年华沉淀的底。

  宓茶猛从床坐起,她朝着左侧望去,讷讷呢喃,“『奶』『奶』……”

  雕花木窗前,有一老人拄杖而立。

  一头灰发被木簪盘在了脑后,她身是一席黑底金丝菊的旗袍,五官不惊艳,只余一脉温和又干练的韵。

  在宓茶的呼唤中,老人侧过了身,面朝着她而立。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半边旗袍的金丝菊照得熠熠生辉,宛若游金。

  宓茶口中的『奶』『奶』,便是今百一族的族长、级中阶牧师,百鹤卿。

  “身体?”她问道。

  宓茶不自觉抓紧了身的被子,低下了头去,“对不起『奶』『奶』……”

  百鹤卿的脸不见喜怒,“对不起什么?”

  宓茶抿着唇,不知道该从讲起。

  房间内陷入了僵局,在这沉默的氛,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大门很快被人推开,宓茶抬头,看见了急匆匆跑来的百夫人。

  “觅茶!”见到女清醒,百夫人三步两步跑到了床边,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着,喜极而泣。

  “怎么?有没有哪疼?饿不饿?想吃什么?”她不住抚着宓茶的头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脸全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珍惜,“妈妈给你煮了面,马端过来。”

  宓茶被妈妈『揉』得头晕,还没回神,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制止,“谷溪。”

  淡淡的,不严厉,却足够不容置疑。

  百夫人动一顿,朝着族长望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片刻,继而,百谷溪垂眸,缓缓松开了女,收敛了脸的情绪。

  “觅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百鹤卿朝着床走来,她立在了床前,俯视着宓茶,眸中的神情不轻松。

  “我……”宓茶张了张嘴,她抓着自己身的被子,良久,黯然道,“我带着外人进了灵泉……”

  凤头拐杖倏触,砸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你差一点就把灵泉毁了!”

  宓茶反『射』『性』瑟缩了起来,在她的印象,『奶』『奶』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说过话。

  然而,下一瞬,一声叹息响起。百鹤卿闭了闭眼,“最重要的是,你差点把自己毁了。”

  这一声幽幽的叹息令宓茶鼻尖一酸,百夫人别过了脸,她的眼眶泛着湿润的红意。

  老人年迈的双眼定定望着宓茶,“你就那么喜欢她?为了一个交往不到一年的恋人,宁愿毁了自己、毁了整个百家?”

  百鹤卿摇了摇头,“觅茶,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有!”宓茶猛抬头,然而她的勇只够撑起第一声,她的表情很快黯淡了下去。

  “『奶』『奶』……”她犹豫三,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这些天我一直都在藏书阁,我翻阅了无数的古籍,每一书都告诉我,灵泉对百一族十分重要。”

  “既然知道,还要明知故犯?”

  宓茶坐在床垂着头,兀自继续说道,“灵泉之内,灵充盈,在面冥思是外界效率的十倍,但我们一族根无法冥思,却又不许外人进入修炼。

  “灵泉之外,天材宝数不胜数,那些花草明明都有生能力,可两千年来我们却没有折过那的一草一木。

  “而灵泉之所以被称为灵泉,关键在于底下的天罡阳极阵,它最大的用就是压制邪,可哪怕是嫡系子弟进入灵泉需细细排查,阳轮不足七成的禁止入内。”

  她抬起头,望向了百鹤卿,眉宇间糅合了困『惑』与茫然。

  “『奶』『奶』,我不明白,灵泉对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生命女神留下这一口泉,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好救人么,为什么反而要将它束之高阁?”

  当天罡阳极阵启动,万丈金光冲破黑夜时,那份炽热又正凛然的极景让宓茶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阵欣喜。

  来自封尘千年的灵泉的欣喜。

  两千年来,灵泉不是灵泉,它只不过是一口普通的泉水,甚至连普通泉水的功效都无,既不被取来饮用,不温泉那般熨帖身心。

  这一口毫无用的泉水,又要被冠以“灵”字?

  “您说的对,这件事我的确有冒险的成分,不该瞒着你们。”宓茶不愿意承认,但她十分清楚,“但我知道,果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会同意。”

  “怎么,”百鹤卿淡淡开口,“你是在指责我不够开明大度,就因为我不允许你拿灵泉去救你的小情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宓茶连忙摇头,“您有您的思量。但是……”她的声音又弱了下来,“但是,我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我的恋人,果今天是您或妈妈处于嘉嘉的处境,我一会这么做。”

  拼死净化灵泉,不是因为宓茶觉得一口泉水比命重要,而是因为百谷看重灵泉、她的家人视灵泉为命。

  她看重的是她的家。

  她抬头望着百鹤卿,黑眸半分不移,“牧师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您从小就教给我的。”

  百谷溪当即喝道,“觅茶!住口!”

  百鹤卿抬手,让百谷溪噤声。

  她瞌了瞌眼眸,缓缓开口,“不错,身为牧师,救死扶伤是我们的义务。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世到底有多少人需要救治,而牧师又有多少?灵泉又有多少?”

  “今天你动用灵泉,救了一个沈芙嘉,明天就能门来一个李芙嘉、王芙嘉。即便你愿意留在谷,一辈子拿自己的血去救人,可你死后,百一族无全阳轮的牧师,届时又该?”

  宓茶双手攥紧,“但凡我活一,我便尽己所能多救一人。”

  她救不了李芙嘉、王芙嘉,但至少沈芙嘉被救下了。没了那把恶的魔剑,世就又少了无数的受害。

  “因为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便一个人都不救……”宓茶抿唇,倔强开口,“这话不对!”

  百鹤卿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她打量着一年未见的孙女,像是从来不曾认识她一般。

  “觅茶!”百夫人惊呼,“你知不知道你这做,只会让爷爷『奶』『奶』更加不接受她?你难道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宓茶看向了百夫人,她愣了一会,顷刻,挽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妈妈,这不重要啊。”她道。

  百夫人微微睁眸,这笑容中,竟有两分看孩子似的无奈,似乎是在问“你怎么会提出这的问题?”

  私自带沈芙嘉进入灵泉,这必然让族的老人更加不喜沈芙嘉,未来她们想要在一起,将会遇到更大的阻力。

  但当宓茶看见鹊涟差点死去;看见沈芙嘉惊惧害怕呕吐、崩溃撕扯自己的头发;看见沈芙嘉即将被执行终身囚禁;看见一个家庭面临家破人离;看见一名曾经拼了命努力的女孩打算放弃一切时,那所谓的爱情,又能重过人命。

  先前的那句话非是在为沈芙嘉遮掩。

  她救的是人,与是不是她的恋人又有什么关系。

  “觅茶,你还是没听懂我说的话。”百鹤卿轻轻一叹,她背过身去,低声开口,“有事情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便一个人都不救’?”她笑了声,“这话说得好啊。”

  “可你有没有想过,但凡开了这个先例,往后我们就没有拒绝后来的权力。”

  两千年来,灵泉被束之高阁,就连百一族自己都不被允许使用面的一草一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谓灵泉,到底是赐福还是压在百一族身的枷锁,二间的区别越来越模糊。

  这其中的曲折弯绕难以道尽,言尽于此,百鹤卿抬首,开口道,“按,我该将你驱逐出门。念在灵泉没有受损的份,只将星汉杖收回、剥夺你进入灵泉、奇珍阁、藏书阁一切谷中重的权力。另外……”

  “立刻和那个女孩断了联系。”

  后半句话在意料之中,可真的听到时,宓茶依旧忍不住挣扎一句,“是因为…她污染了灵泉么……”

  “不,”百鹤卿摇头,“这件事她没有错,错的是你。”

  “那是因为她是冰系?”宓茶连忙掀开了被子,去拉百鹤卿的衣袖,“『奶』『奶』,您不是那种以偏见待人的人!”

  “是,这和属『性』没有关系。”

  她回想起了将两人分开时的场景,那个女孩眼中的神情暗得一深渊狱,那的眼神令百鹤卿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她表现得很沉静,没有任的激动和无礼,但越是冷静,越是让人心惊。

  当看见那双眼睛后,百鹤卿立刻明白了过来,冰嗜找这个女孩不是偶然,而是同类相吸。

  老人拄着手中的木杖,朝着门外走去,最终没有回答宓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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