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心结03
邵琰思索了几日，在告诉裴耀与找别的大夫之间犹豫了许久，直到裴耀休沐，也还是没个头绪。
有些时日不见，裴耀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神情自若地跟她说起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又问起府中的情形，邵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心中想开口说的话却偏偏说不出口。
夜里安寝之前，邵琰心知不能再拖，扯着裴耀微微敞开的衣襟，小心翼翼地问道：“三郎……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还作不作数？”
裴耀伸手帮她捋了捋额角的头发，脸贴向她：“当然。”
邵琰迟疑了一会，闭上眼睛：“那三郎……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替我从许大夫那里领些药回来吧。”
“怎么了？”裴耀没有立即应答，反而有些担忧：“你身子有哪里不适吗？”
“没有。”邵琰声音很没底气，更不敢睁眼看他——她清楚他对于子嗣是有期待的，也知道自己所为不应当，却还是想借着他的纵容想瞒着他，想他不管不问只是遂她心意将药取回来——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阿琰你别吓我，无缘无故为何要服药？”裴耀仍是不放心：“阿琰你若是不告诉我实话，我怕我会胡思乱想——阿琰，别让我担心。”
邵琰呆愣住，还是有些迟疑：“真不是什么病，你别瞎想！”
裴耀叹气：“不想我瞎想，阿琰你便该告诉我实情——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需要隐瞒的吗？”
邵琰听他的意思，是真的以为她身子出了很大的问题，不敢让他再想下去，轻轻睁开眼看着裴耀：“三郎……我说了之后……你不许生气？”
裴耀点了点头，邵琰脸稍稍别开避开他的目光：“我想让你到许大夫那里拿药……不是因为我的身子出了问题……只是……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始终说不出口，咽了咽口水，心知这些话她自己不说裴耀也会从许大夫那里得知实情，到时候只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心一横闭眼说出口：“我想让你从许大夫那里拿的——是防孕的药！”
裴耀身子僵住，深深看了邵琰一眼，沉默地起身，邵琰一看便知道他心绪不对，连忙抓住他的手：“三郎？”
裴耀没有开口，看了看邵琰的手，狠心从她手下抽出自己的手，邵琰更不安了：“三郎你答应了我不会生气的！”
“生气？”裴耀苦涩一笑：“阿琰你觉得我是在生气吗？”
邵琰静默不语，裴耀依旧在笑：“阿琰你觉得我会生气……是不是你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所为有些荒唐与过分了呢？”
邵琰抬头想要辩解，裴耀不给她机会：“阿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其实上次提起孩子的事，我就隐隐有预感，我心里想着，只要你不说，我便当作不知道、自欺欺人下去也无所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阿琰你真的这么狠心，”裴耀长叹一声：“我总以为阿琰你自己接受了我，而今想来，到底还是我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
“阿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面色微冷：“如果不是我执意追问……你是想我糊里糊涂地去做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邵琰心慌慌的，她知道自己那些意图瞒天过海的行为不对，可仍是还想说服他：“三郎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裴耀起身坐在床畔，身姿孤怆：“阿琰以前我以为，你的心就算是坚冰做的，我一直这么捂着，迟早有一天也是能捂化的吧——结果到今天才发现，你的心哪里是坚冰做的，分明是一颗顽石，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我就跟个傻子一样，撞得头破血流自讨没趣，而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若是坚冰，想要融化也会受伤，但至少还是有所回应，然而若她本就是顽石，却只能将他磨得遍体鳞伤——邵琰明白裴耀话里的意思，心中不安，却只喃喃道：“三郎你答应了我不会生气的。”
“直到现在阿琰你还是觉得我是在生气？”裴耀声音悲怆，质问道：“到底是你真的不懂我还是你不愿意懂我呢？”
邵琰张了张口，许久才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裴耀神情更悲怆：“阿琰你什么都知道，才是最残忍的——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做，我为你掏心掏肺，你皱个眉头我都能心疼半天！我以为你终于被我打动愿意接受我了——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你根本不在意，直到现在你还在想着为自己留后路！”
邵琰被他的指控弄得十分心虚，可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我没有在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事实上，她明明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才是。
“我们是夫妻，”裴耀努力放缓语调：“若以前我们没有圆房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阿琰，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有孩子陪你，我——”
“不许瞎说！”邵琰打断他：“你不会有事的！”
“刀枪无眼，这种事谁又能保证呢？”裴耀神色稍缓，却还是故意道：“还是说阿琰你想着万一我若是有什么……你我没有子嗣你可以随时抽身而退？”
“我没这么想过，”邵琰心中慌乱：“不是——我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到这里来了？三郎，我若是想退，不必等你——呸，都怪你胡言乱语把我也带偏了——”
邵琰愣了愣，不放心的问道：“三郎你为何突然对于孩子这般执着？”
“我不是执着，我只是觉得我们该顺其自然，我们是夫妻，我们已经圆房，就算有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裴耀叹气：“当初父亲母亲他们聚少离多，因为多年无出，母亲她受了许多苦，所以我出生之后，母亲没几年便撒手人寰——我们如今正年轻，又能常在一处，如果想要孩子，便该趁早……阿琰，我若是先你一步走了……我不敢想象——”
邵琰听不得他总是说这样的话：“你要是真的比我先走，我自然是要改嫁的，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会有差别！”
裴耀呆住，喃喃道：“阿琰你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这般不在乎，那也是好的。”
邵琰见状心中发急：“我不知道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在担心这种事！你不会有事的！”
想起自己连日来做的梦，邵琰眉头皱起，试探着开口：“真要有事……也该是我比你先走——”
“不许瞎说！”裴耀打断她的话：“不许咒自己！”
邵琰低头，知道自己那些梦说出来裴耀肯定又要担心，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不许我说，可是你自己却总咒自己！”
裴耀叹气：“阿琰，你为什么不愿意……你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许拿之前那些话搪塞我。”
她要是告诉他自己梦到自己活不了几年，所以不想留个孩子拖累他——邵琰不敢想他会如何，喃喃了半晌，反问他：“那三郎你为何执着于这事呢？”
“以前你答应我……只要成亲……不圆房也没关系，我们不圆房，自然是无所谓子嗣的，我一直以为你对儿女之事并不上心，而今看来却不是如此，”邵琰抬头看他：“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的是吗？”
裴耀呼吸一滞，心虚地避开邵琰的目光。
邵琰当即明白，想想自己当初乃至现在都是这么固执，也不怪他使了缓兵之策骗自己，可是该有的生气也还是得有的：“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你是在骗我的，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会答应那样的条件，可是三郎，你若是有这样的念头便不该招惹我，万一我一辈子都没打算与你圆房呢”
“我承认我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裴耀低头，复又抬头看她：“可是阿琰，我们圆房了不是吗，我们是夫妻，圆房之后就可能会有子嗣，我不知道阿琰你为何如此抗拒这件事——这不是寻常吗？”
“所以这事错在我是吗？”邵琰心中苦涩：“是我不该松口答应你是吗？”
裴耀不说话，邵琰自嘲地一笑：“说起来的确是我错了，我明知你娶我不过是见色起意，居然还傻傻地往里边跳了，这也罢了，之后我还以为你如愿之后便会放过我——”
“阿琰你是这样想我的吗？”裴耀面色隐隐含怒：“我娶你，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
“阿琰你真的是——”裴耀气急：“我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当时便不顾你的意愿生米煮成熟饭便是！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吃力不讨好！”
“你提起以前的事，所以你到底还是后悔当初选错了，若你当初便这么做了，也不必委屈自己非得娶我了，”邵琰又是心虚又是难过，不敢看他，嘴上却忍不住继续说着伤人的话：“可真是难为你了，为了一时兴起的念头，便搭上了自己的婚姻——我本来以为我俩圆房之后你便也淡了，没曾想你却要得更多——也对，换了我是你也会不甘心的，你都牺牲了这么多，不甘心也是必然的。”
裴耀忍住怒意：“所以你觉得，我想要与你生养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仅仅是出于不甘心而已？”
邵琰很清楚如何惹怒他：“什么都是你‘想要’，那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呢？”
裴耀呆住：“阿琰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邵琰一想起他希望她有孕的原因就来气：“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裴耀顿时怔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低沉而失落：“原来你心底，是这般看我的。”
他怆然一笑，回身着好衣物离开，这期间邵琰无数次想要开口解释，然而最终还是沉默了。
裴耀一言不发地出了门，许久之后程嬷嬷才小心翼翼请示邵琰进来：“少夫人，您与少爷这是……”
“没事，”邵琰本想说让他走吧，话到嘴边却成了：“三郎有急事，要提早回去。”到底还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起了争执。
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安慰程嬷嬷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
程嬷嬷听了，一脸忧心忡忡，却也只能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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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日不见，裴耀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神情自若地跟她说起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又问起府中的情形，邵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心中想开口说的话却偏偏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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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耀伸手帮她捋了捋额角的头发，脸贴向她：“当然。”
邵琰迟疑了一会，闭上眼睛：“那三郎……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替我从许大夫那里领些药回来吧。”
“怎么了？”裴耀没有立即应答，反而有些担忧：“你身子有哪里不适吗？”
“没有。”邵琰声音很没底气，更不敢睁眼看他——她清楚他对于子嗣是有期待的，也知道自己所为不应当，却还是想借着他的纵容想瞒着他，想他不管不问只是遂她心意将药取回来——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阿琰你别吓我，无缘无故为何要服药？”裴耀仍是不放心：“阿琰你若是不告诉我实话，我怕我会胡思乱想——阿琰，别让我担心。”
邵琰呆愣住，还是有些迟疑：“真不是什么病，你别瞎想！”
裴耀叹气：“不想我瞎想，阿琰你便该告诉我实情——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需要隐瞒的吗？”
邵琰听他的意思，是真的以为她身子出了很大的问题，不敢让他再想下去，轻轻睁开眼看着裴耀：“三郎……我说了之后……你不许生气？”
裴耀点了点头，邵琰脸稍稍别开避开他的目光：“我想让你到许大夫那里拿药……不是因为我的身子出了问题……只是……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始终说不出口，咽了咽口水，心知这些话她自己不说裴耀也会从许大夫那里得知实情，到时候只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心一横闭眼说出口：“我想让你从许大夫那里拿的——是防孕的药！”
裴耀身子僵住，深深看了邵琰一眼，沉默地起身，邵琰一看便知道他心绪不对，连忙抓住他的手：“三郎？”
裴耀没有开口，看了看邵琰的手，狠心从她手下抽出自己的手，邵琰更不安了：“三郎你答应了我不会生气的！”
“生气？”裴耀苦涩一笑：“阿琰你觉得我是在生气吗？”
邵琰静默不语，裴耀依旧在笑：“阿琰你觉得我会生气……是不是你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所为有些荒唐与过分了呢？”
邵琰抬头想要辩解，裴耀不给她机会：“阿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其实上次提起孩子的事，我就隐隐有预感，我心里想着，只要你不说，我便当作不知道、自欺欺人下去也无所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阿琰你真的这么狠心，”裴耀长叹一声：“我总以为阿琰你自己接受了我，而今想来，到底还是我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
“阿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面色微冷：“如果不是我执意追问……你是想我糊里糊涂地去做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邵琰心慌慌的，她知道自己那些意图瞒天过海的行为不对，可仍是还想说服他：“三郎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裴耀起身坐在床畔，身姿孤怆：“阿琰以前我以为，你的心就算是坚冰做的，我一直这么捂着，迟早有一天也是能捂化的吧——结果到今天才发现，你的心哪里是坚冰做的，分明是一颗顽石，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我就跟个傻子一样，撞得头破血流自讨没趣，而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若是坚冰，想要融化也会受伤，但至少还是有所回应，然而若她本就是顽石，却只能将他磨得遍体鳞伤——邵琰明白裴耀话里的意思，心中不安，却只喃喃道：“三郎你答应了我不会生气的。”
“直到现在阿琰你还是觉得我是在生气？”裴耀声音悲怆，质问道：“到底是你真的不懂我还是你不愿意懂我呢？”
邵琰张了张口，许久才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裴耀神情更悲怆：“阿琰你什么都知道，才是最残忍的——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做，我为你掏心掏肺，你皱个眉头我都能心疼半天！我以为你终于被我打动愿意接受我了——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你根本不在意，直到现在你还在想着为自己留后路！”
邵琰被他的指控弄得十分心虚，可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我没有在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事实上，她明明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才是。
“我们是夫妻，”裴耀努力放缓语调：“若以前我们没有圆房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阿琰，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有孩子陪你，我——”
“不许瞎说！”邵琰打断他：“你不会有事的！”
“刀枪无眼，这种事谁又能保证呢？”裴耀神色稍缓，却还是故意道：“还是说阿琰你想着万一我若是有什么……你我没有子嗣你可以随时抽身而退？”
“我没这么想过，”邵琰心中慌乱：“不是——我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到这里来了？三郎，我若是想退，不必等你——呸，都怪你胡言乱语把我也带偏了——”
邵琰愣了愣，不放心的问道：“三郎你为何突然对于孩子这般执着？”
“我不是执着，我只是觉得我们该顺其自然，我们是夫妻，我们已经圆房，就算有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裴耀叹气：“当初父亲母亲他们聚少离多，因为多年无出，母亲她受了许多苦，所以我出生之后，母亲没几年便撒手人寰——我们如今正年轻，又能常在一处，如果想要孩子，便该趁早……阿琰，我若是先你一步走了……我不敢想象——”
邵琰听不得他总是说这样的话：“你要是真的比我先走，我自然是要改嫁的，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会有差别！”
裴耀呆住，喃喃道：“阿琰你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这般不在乎，那也是好的。”
邵琰见状心中发急：“我不知道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在担心这种事！你不会有事的！”
想起自己连日来做的梦，邵琰眉头皱起，试探着开口：“真要有事……也该是我比你先走——”
“不许瞎说！”裴耀打断她的话：“不许咒自己！”
邵琰低头，知道自己那些梦说出来裴耀肯定又要担心，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不许我说，可是你自己却总咒自己！”
裴耀叹气：“阿琰，你为什么不愿意……你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许拿之前那些话搪塞我。”
她要是告诉他自己梦到自己活不了几年，所以不想留个孩子拖累他——邵琰不敢想他会如何，喃喃了半晌，反问他：“那三郎你为何执着于这事呢？”
“以前你答应我……只要成亲……不圆房也没关系，我们不圆房，自然是无所谓子嗣的，我一直以为你对儿女之事并不上心，而今看来却不是如此，”邵琰抬头看他：“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的是吗？”
裴耀呼吸一滞，心虚地避开邵琰的目光。
邵琰当即明白，想想自己当初乃至现在都是这么固执，也不怪他使了缓兵之策骗自己，可是该有的生气也还是得有的：“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你是在骗我的，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会答应那样的条件，可是三郎，你若是有这样的念头便不该招惹我，万一我一辈子都没打算与你圆房呢”
“我承认我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裴耀低头，复又抬头看她：“可是阿琰，我们圆房了不是吗，我们是夫妻，圆房之后就可能会有子嗣，我不知道阿琰你为何如此抗拒这件事——这不是寻常吗？”
“所以这事错在我是吗？”邵琰心中苦涩：“是我不该松口答应你是吗？”
裴耀不说话，邵琰自嘲地一笑：“说起来的确是我错了，我明知你娶我不过是见色起意，居然还傻傻地往里边跳了，这也罢了，之后我还以为你如愿之后便会放过我——”
“阿琰你是这样想我的吗？”裴耀面色隐隐含怒：“我娶你，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
“阿琰你真的是——”裴耀气急：“我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当时便不顾你的意愿生米煮成熟饭便是！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吃力不讨好！”
“你提起以前的事，所以你到底还是后悔当初选错了，若你当初便这么做了，也不必委屈自己非得娶我了，”邵琰又是心虚又是难过，不敢看他，嘴上却忍不住继续说着伤人的话：“可真是难为你了，为了一时兴起的念头，便搭上了自己的婚姻——我本来以为我俩圆房之后你便也淡了，没曾想你却要得更多——也对，换了我是你也会不甘心的，你都牺牲了这么多，不甘心也是必然的。”
裴耀忍住怒意：“所以你觉得，我想要与你生养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仅仅是出于不甘心而已？”
邵琰很清楚如何惹怒他：“什么都是你‘想要’，那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呢？”
裴耀呆住：“阿琰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邵琰一想起他希望她有孕的原因就来气：“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裴耀顿时怔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低沉而失落：“原来你心底，是这般看我的。”
他怆然一笑，回身着好衣物离开，这期间邵琰无数次想要开口解释，然而最终还是沉默了。
裴耀一言不发地出了门，许久之后程嬷嬷才小心翼翼请示邵琰进来：“少夫人，您与少爷这是……”
“没事，”邵琰本想说让他走吧，话到嘴边却成了：“三郎有急事，要提早回去。”到底还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起了争执。
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安慰程嬷嬷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
程嬷嬷听了，一脸忧心忡忡，却也只能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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