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今晚回房吧。_春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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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今晚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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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醒来,秦妧愣坐在床上,根本不知自己是何时回的素馨苑,只记得那两碗酒水下肚后,好像说了不少胡话。

  想来,是裴衍安排人送她回来的。

  按了按发胀的额头,她推开轩窗透气,见窗外皓月千里,浮光跃上藤木架,投下一地疏影。

  虫儿静,鸟儿歇,热闹的侯府陷入阒寂,唯有风吹铃铛的叮咚声。

  探身看向廊下,暮荷正倚在廊柱上望着月,背影单薄,伶伶俜俜。

  其实,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可再身不由己,也不能僭越了本分。

  暮荷,不能留了,但不能全怪她,自己也有责任。

  酌情思量后,秦妧于次日一早传来魏妈妈,拿出卖身契,吩咐魏妈妈给暮荷寻个夫家。

  暮荷跪在门前,抽泣着说自己错了,求秦妧原谅,可房门紧闭,没给她辩解的机会。

  魏妈妈上前,让两个大个儿的婢女将暮荷架起,漠着脸冷笑,“你是猪油蒙了心,竟敢招惹世子。若非大奶奶心软,你啊,哪还有退路”

  暮荷哭着反驳“奴婢的心思,是大奶奶勾起的”

  “那也要讲究个循序渐进,等取得主子信任,再卖弄手段,谁让你急功近利了”

  懒得再多费口舌,魏妈妈将她带去前院后,又在一众婢女中挑选了个秀气安分的,送去了秦妧身边。

  素馨苑处理了个婢女,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暮荷是陪嫁过来的,就不免引人非议。

  在深宅大院,但凡有点头脑的主子,都能猜到缘由,无非是陪嫁起了私心,想爬床上位。

  杨氏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便在午膳后将儿媳叫来了辛夷苑。

  秦妧陪杨氏坐在庭院中,听杨氏聊着持家之道,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添丁上。

  “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是催你,但能让身边的婢女钻了空子,说明你们夫妻间是有间隙的,回去之后好好反思吧。”

  “儿媳受教了。”秦妧为杨氏按揉着肩胛,心里担心的全是裴衍今晚是否会回府,她可不能再让婆母挑出错来了。

  为了修复与裴衍的关系,从辛夷苑离开后,秦妧带上老邵,想要前往宫城外等待裴衍下值,即便裴衍有自己的车夫和座驾。

  时辰尚早,在途径街市时,秦妧记起婆母的提醒,还特意去往香糕铺,打算买些裴衍喜欢吃的桂花糖糕。

  铺子里的食客很多,秦妧让老邵进去购买,自己留在马车内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一辆青铜柚木马车停在了香糕铺前,排场之大,吸引了不少视线。

  秦妧随意看去,见车夫搬过脚踏等在车厢旁,扶着一个妙龄女子下了车。

  女子年纪不大,身穿劲装,红艳胜火,透着股英气,一看便是将门世家的小姐。

  在路人的暗叹中,秦妧冷了眸光。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肖涵儿。

  而随之掀开车帘,笑看爱女走进香糕铺的中年男子,是她的生父,五军都督之一的异性王肖逢毅。

  男子三十有五,俊逸非凡,有着岸芷汀兰之韵,在人群中极为耀目。当年也是凭着这等外貌和谈吐,引得敬成王妃不惜一切毅然下嫁。

  当然,今非昔比,如今的肖逢毅跻身重臣之列,早已不再依附岳父的权势。

  可他真的能用“岸芷汀兰”来形容吗

  而恰在此时,拎着纸袋走出来的老邵朝着秦妧的方向咧嘴笑道“大奶奶,蜜糖糕还是热的,您要不要先来上一块”

  与老邵擦肩的肖涵儿下意识扭头看向那个方向,当瞧见撩帘的秦妧时,面容一僵,立即看向坐在车中的父亲,发现父亲也看向了那个方向。

  复杂的心绪作祟,动作先于意识,肖涵儿朝着老邵伸了脚。

  “诶”

  老邵脚下不防,跌倒在地,手里的纸袋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在了侯府的马匹上。

  马匹受惊,本能地挣脱拴绳,撼动起路边的杨树。

  秦妧抓住窗沿,竭力稳住身子,可车厢晃动得厉害,大有倾斜之势。

  老邵大呼一声“不妙”,爬起来飞奔过去,却被一道魁梧身影抢了先。

  上一刻还坐在敬成王府马车里的肖逢毅,飞身而出,几个箭步跨上侯府的马车,大力拉转缰绳,稳住了马匹。

  马车停稳后,惊魂未定的秦妧掀开帘子,看向生父宽厚的背影,却没有道谢,而是跳下马车,朝肖涵儿走去。

  肖逢毅起身,站在马车旁目睹着两个女儿起了冲突。

  “你是故意的”一向好脾气的秦妧,冷着脸拽住了肖涵儿的袖口。

  本就带了挑衅的意思,肖涵儿哪肯示弱,甩开秦妧的手就要抽出腰间的银鞭。

  一个攀高枝儿的低贱女子,两番让母妃失了颜面,今日又故意来偶遇父王,简直厚颜无耻

  怎料,手刚碰到鞭柄,就被自己的父亲制止了。

  “涵儿,不得无礼。”

  “父王”

  肖逢毅走过去,横在两人之间,面朝秦妧,将肖涵儿护在身后,微扬起眉梢笑道“幺女娇蛮不懂事,望世子夫人见谅。”

  他看向随行的车夫,吩咐道“去铺子打包十样点心,赔给世子夫人。”

  谦和的言行,令看热闹的路人挑不出错,可正是这份疏离,深深刺痛了秦妧的心。

  论起来,她才是他的长女。

  “不必了,人是不会跟疯狗计较的。”

  肖逢毅敛眸。

  秦妧并未迎上他的视线,也没打招呼,转身走向马车,“老邵,驾车。”

  被当面羞辱,肖涵儿哪里忍得了,想要上前却被肖逢毅拦下。

  “你先乘马车回王府。”

  “父王”

  “听话。”

  留下短短的两个字,肖逢毅负手离去。

  父亲摆明了是在平息这茬争端,是为了不让有心人获得谈资。肖涵儿绷着下颔,跺了跺脚。

  两架马车背驰而行,分别驶向宫城和王府。

  秦妧坐在车内闭上眼,逼退了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怪异的马鸣传入耳中,她睁开眼,潋滟的眸光微寒。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以前借住侯府时,每当夜里听见,就是那位尊贵的生父要悄然现身了,虽只有寥寥数次碰面,却有了融入骨髓的记忆。

  “老邵,拐进前面的巷子。”

  片刻,秦妧独自走进夕曛斜照的巷陌,停在了肖逢毅的影子外。

  听见脚步声,肖逢毅转过身,脸色没有适才的和悦,有的是无尽的严厉和不加掩饰的“血脉压制”。

  “在你定亲前,本王是否同你说过,此生不可打扰到敬成王府的任何人”

  是来兴师问罪的啊,秦妧后退一步,不愿受他的气场震慑。当年谨小慎微,是为了以他为踏板寻一门好的亲事,对他也只有利用,如今利用完了,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是肖涵儿先伤的人,就不允许我还击”

  肖逢毅瞥眸,“你要清楚,本王不是来跟你辩论是非的,而是来敬告你,不要得意忘形。做了世子夫人又如何,你能让裴衍做你的裙下臣,为你效命吗若是能,本王真要高看你一眼了。”

  他的话,句句带刺,刺得秦妧心肺皆痛,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能说出的话

  可肖逢毅接下来的话,更是无情到极致。

  “将你送入富贵人家,并附赠了嫁妆,是本王对你娘俩最后的补偿,你不必记着本王的好,更不必逢人就提自己的身世。今后,守好侯府长媳之位,才是立身之本。”

  说完,迈开步子,朝巷口走去。

  曛黄中的身影掠过秦妧,不留半点情分。

  巷子空旷,徒留一人,与风为伴。

  秦妧慢慢回头,望着光线渐暗的巷口,红了琉璃眸。她慢慢蹲下,双手抱膝,恨透了生父。

  一个为了荣华抛妻弃女的男子,有什么底气持着一份高贵睥睨于她

  再联想起敬成王妃母女对她毫不掩饰的羞辱,秦妧咬住小臂,发出了类似小兽的委屈声。

  她不要听从肖逢毅的安排,她要让敬成王府鸡犬不宁

  可,有什么办法能与之抗衡呢

  耳畔再次响起肖逢毅的话你能让裴衍做你的裙下臣吗

  双手撑在矮墙上慢慢起身,她看向内阁的方向,又想起了公爹和婆母对子嗣的期盼。

  或许,可以一举两得。

  抵达宫城,秦妧托守门的侍卫去往内阁送了口信,便安静地等在车里。虽不知裴衍是否降了火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跻身高位者,不会使自己一直处在气闷中。

  “邵伯,今日的事,你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额老奴遵命。”

  小半个时辰后,当瞧见宫门内走出的颀长身影,秦妧下意识抚上小腹,眼看着那抹绯色身影坐进马车。

  一小日不见,两人面对面,都没有先开口。

  裴衍曲起长腿,倚在车壁上,懒懒瞥向对面,见秦妧低头一下下揪着系在裙带上的裴氏祖传玉佩,问道“怎么了”

  这声关心,不似寻常温柔,也无昨日的疏离,还是存了些小别扭吧。

  秦妧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发鬟上的珊瑚流苏随之摇晃,为精致妆容添了灵动,可仔细看会发现,从双瞳到鼻尖,都有些红红的,像是哭过。

  俊面微凝,裴衍倾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怎么了说实话。”

  仇恨的种子一旦破土,会迅速汲取水分,滋润心蕊,同时干涸掉周遭土壤。秦妧不想伤害裴衍,但也不想再做任风雨肆虐的幼苗了。

  她需要水分,也需要屋檐,而这些都能从裴衍身上得到。

  收敛起恨意,她挨近了男人,违心道“今日担心兄长还不回府,愁的。”

  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主动,裴衍罕见地不自在起来,“是担心没法向母亲交代吧。”

  “算是吧。”秦妧渐进着歪头,等一侧脖颈快要发酸时,才完完全全靠在了男人肩头,喃喃道“有点累,兄长让我靠会儿。”

  想起母亲说过,女子在经期会很虚弱,不知她的小日子会持续几日,总之是身心皆惫所致吧。裴衍任她靠着,终于不再端着那份清冷,伸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还难受”

  早就过了那股劲,可这份误会能让他们的相处自然些,秦妧也就没有否认,还轻轻哼唧了声,显露出疲惫。

  想起妹妹有几次来月事时,在榻上疼得直打滚,裴衍忽然自责,一把将秦妧拉坐在腿上,“是我疏忽了,昨日不该让你饮酒。”

  秦妧僵着不敢动,有些心虚,但还是点点头,“兄长昨晚好不近人情。”

  “那也有你的原因。”

  “我将暮荷送出府了。”

  “嗯。”除了府中几个亲近的人,其余人的去留,裴衍向来不关心。

  见他如此冷漠,秦妧都不确定,有朝一日,若自己提出离开,他是否会出言挽留。

  与之相处了数日,总觉得他是个忽冷忽热的人,能将冷萃和炽烈完美交融,更偏于凉薄。

  路过一处打烊的木匠摊,摊主还没来得及收拾散落四处的木料,马车的轱辘压了上去,产生了厢体颠簸,秦妧顺势搂住裴衍的腰,窝在他怀里,纵使心中不断涌出惭愧,双手却没有松开。

  不知她今日怎会这般粘人,裴衍若有所思,在回到侯府后,将老邵和魏妈妈传到书房,询问过后,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多心了。

  许是这几日,三房有喜,母亲又拿父亲想要抱长房孙儿为由,给她制造压力了。

  深夜,书房内燃着连枝大灯,亮如白昼,裴衍披着一件墨蓝外衫,端坐书案前笔走如飞,心无旁骛。

  被灯照射的身影映在轩窗上,清隽如画。

  秦妧穿着坦领纱裙出现在内室门口时,一颗心狂跳不止,她扶着碧纱橱的镂空雕饰,不确定地问“兄长要忙很久吗”

  锦官城呈送的奏折有几处疏漏,杜首辅委托裴衍修书一封,并差人连夜送至锦官城赵知府的手中,与其确认细节,也好准确无误地上奏天子。

  裴衍抬眸欲言,却在瞧见女子的打扮时,微眯起凤眸,随后低头继续书写,“嗯,会很久,你去歇息吧。”

  看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事,秦妧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有些事快刀斩乱麻,一两个时辰的事儿,再腾到明晚,勇气恐会再而衰,三而竭。

  可他有要务,也不能添乱。

  “那兄长忙吧,别累到。”

  秦妧冰着一双小手,脚步不稳地向外走。

  自从她进屋,裴衍书写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还加粗了一个笔画,而就在秦妧的身影快要消失时,他复又抬头,“你有何事”

  秦妧顿住,慢吞吞折返到碧纱橱前,紧张窘迫地想拧脚尖,“我想说,兄长若是不介意我和二爷的过往今晚就回房吧。”

  一句话,费劲儿又耗人耐性。

  所幸裴衍是个沉得住气的。

  他抬起头,于烨亮灯火中,凝了秦妧许久。

  在秦妧以为他要以事忙为由拒绝时,耳畔传来了答复,简短一个字

  “好。”

  秦妧蓦然一惊,即便在卧房内做足了准备,还换了清凉的衣裙,可在得了回应的一刹,有种覆水难收的无力感。

  没再询问男人几时能回房,秦妧怀揣忐忑,走了出去,站在灯火通明的廊中吹起风,想让自己冷静勇敢些。

  柳暗花遮的城外农舍中,裴灏坐在半敞的窗外,望着父亲所在的总兵府方向,瞳中漾起细碎的光。

  如今,能救他的只有父亲。

  无论父亲是否真的在意他,都会在得知他被软禁后,想方设法派人来搭救的,毕竟,他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一旦亮出,安定侯府再无宁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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