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文6 无须订阅_薄教授是个护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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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文6 无须订阅

  距离上次见面不到两周,我就接到了江阔辅导员的电话,理由是江阔在学校打架斗殴,希望我们家长出面道歉调解一下。

  我没想到江阔会把我的手机给老师,接到电话的我立马和公司请了个假,赶去了南大。

  五号教学楼隔壁的行政楼里,江阔和一位男孩子站在会议室的尾端,那位男孩子的家长已经赶到了,并且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我先是表达了自己迟来的歉意,然后想和对方家长打个招呼,但是她脸色差到极致,根本没搭理我。

  我尴尬收手,坐在江阔辅导员旁边的位置。

  听完辅导员的描述后,我了解了个大概,江阔和那位同学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争执,在争执中江阔先动的手,把那位同学打了一顿,辅导员希望江阔可以给那位同学道个歉,再由家长私下调解处理一下这件事。

  两个学生互相道完歉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对方家长和辅导员,全程我也一直在和对方家长表示歉意,但是似乎对方根本不接受,调解到最后,对方家长说出了两万块钱的医药费才肯罢休。

  我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阔一直守在门外,随行的还有他几个室友挡在江阔身前,好像是怕我会揍江阔。

  “姐姐,江阔不是故意打架的,是杨海那个小瘪三,故意在学校表白墙上面调戏你,江阔才杀去他寝室把他打了一顿。”

  “是啊,是啊,杨海那个人是在是恶心,连我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江阔的姐姐。”

  “姐姐,你别打江阔了,他刚打完架脸上都还没消肿呢?在挨一巴掌我怕他撑不住。”

  “我有那么凶吗?”我看着那群人护江阔像护崽子一样护着江阔,弄得我在家像母老虎天天欺负江阔一样。

  “没有...没有...”似乎是见我不会对江阔动手,一群人才松了口气。

  “表白墙是什么?”脱离学校太久,我对现在年轻人兴起的新鲜事物有些难以理解。

  “就是一个qq号,天天会发一些表白的信息,姐姐来我们学校上课的那天被人偷拍了,不少人问着要姐姐联系方式。”

  我还想在问点什么,但是江阔牵起我的手离开了那里,我挥手和那几位小同学道了个别,但是江阔的步子迈的太急,我跟着都有点吃力。

  而且江阔牵的是我的手,我看着少年日渐宽阔的背影,才意识到当年那个高中生已经长大了。

  江阔把我牵到了行政楼顶楼,那天的天气极好,晴空万里,微风轻轻吹过,像极了温柔的绅士。

  “沈故,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少年深埋已久的爱意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口,江阔的黑褐色的瞳孔微沉,身子僵硬在原地连手指也不赶动一下,他好像等待审判的死士,而我的一句话可以杀了他,也可以救了他。

  我承认在听到那句话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且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拒绝。

  他明明可以找比我优秀一万倍的女生。

  被我拒绝的江阔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垂着头更咽着嗓子问我,“是因为我小吗?”

  这一句话好像千万根针扎在我心头,那天晴空万里,但江阔所处的地方淋了不少雨。

  看着江阔离开时的身影,万般愧疚涌上心头,我这辈子最不该伤害的就是江家人,他们给予过我太多帮助。

  也是那天后,我再也没见过江阔了,关于江阔暗恋我这件事我也没告诉老江,我甚至害怕老江知道这件事,偶尔工作路过南大时我会刻意避开那条路。

  大概从来没想过会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最好的朋友和她弟弟面前。

  最近我请假回了趟苏市,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父亲的入狱日。

  二十年前,我七岁时,父亲在家意外杀死了母亲,一审宣判时为死刑,爷爷不服上诉,二审改判无期。

  而影响改判的结果,只是因为我在法庭上说了一句:“妈妈天天打爸爸。”

  年幼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在法庭上的轻重,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却影响了二审的改判结果,最终法庭判定为父亲过失杀人罪。

  也是那场宣判后,一向对我疼爱有加的外婆把我丢在大马路上,喊我去死。

  被丢到爷爷家的我也因为是个女孩子,觉得我是个赔钱货,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收留我,我吃着百家饭长大,也甚至百家饭有多难咽,真的和老江说的那样,狗都不吃。

  去墓地看完我母亲后,我去了趟监狱看了我的父亲,他的服刑期很快结束了,预计明年就可以出来了,我做好了迎接我唯一的家人的准备,也准备和他过个温馨的年。

  许是每年都来看他的缘故,总觉得他没老多少,但是白头发却慢慢多了起来。

  探完监后,我去了趟老宅准备把我父亲的一些身份证件带走,等他出来后可能还有些用的上,或者需要去更新的。

  这个老宅地理位置好,在苏市的市中心的古镇里,近几年苏市大力发展旅游业,这种江南的老房子留了下来,每年还有专业的修复专家来修护。

  恰逢午时,院子里有些热闹,应该都是爷爷家的亲戚来这里吃饭,我的出现似乎惹的他们有些不悦,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站起身来打量着我。

  我这几年变化也大,那些亲戚也有些快认不出来我了。

  “这不是沈故吗?”

  “变的越来越漂亮了。”

  “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考上大学就把这里忘了。”

  “穿的这么好估计赚了不少钱吧。”

  “既然回来了,算笔账吧,小时候在我们几家吃的饭钱,起码每家也有一万了。”

  “结没结婚啊?要不考虑嫁给我隔壁的那家亮子?他能给二十万彩礼。”

  “亮子都快三十了,你缺不缺德。”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我左耳进右耳出,直接绕过了人群去了我爸的房间,估计是嫌死过人晦气,没人进来打扫过,里面布满了灰尘。

  我去衣柜的位置翻出了铁盒,记得那是幼时妈妈放证件的地方。

  里面的存折已经不见了,想也不用想是外面那群人拿了。

  我抱着铁盒子出了房门,一群人围在门口打量着我。

  “沈故,连人都不会喊了吗?”一个亲戚走上前来贴着我让我非常不舒服,我一把推开了那个人,“离我远点。”

  那个不知道是哪家的亲戚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教训道,“好歹我们也养了你一场,连点钱也不想给吗?”

  “做梦。”我一点也不想把自己拼死拼活存下来的钱给这群人,哪怕丢进臭水沟里也比给这些蝼蚁好。

  啪的一声,一个女人给了我一巴掌,她脸上多了几分尖酸刻薄,“脾气和你妈一样臭,也不怕短命。”

  我抬起腿给了那个女人一脚,她连连后退还撞到了饭桌上的饭菜,“你没资格说我妈。”

  那个抓着我头发的男人加重了力道,活生生的将我脱出了老宅,丢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这里是旅游景区,不少外来游客像是看笑话一般围了上来。

  我只觉得头皮疼的厉害,加上周遭人异样的眼光,我内心极力掩藏的不安这一刻好像怎么也藏不住了,我抱起铁盒准备离开,但是那些亲戚根本不想让我走,一把拽回我推倒在地上,“当年你妈的下葬钱,你爸刑事诉讼费,你总得给一点吧。”

  “那些钱我早就给过你们了。”我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个人回道,早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给过五万块钱给他们了,但这种人一旦给了钱,就收不住口了。

  “那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那个人捏着我的下巴,想给我一巴掌,但是扬在空中的手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老江冲过来将我抱进了怀里,江阔捏着那个人手往后仰,疼的他大叫也没放手,接着江阔给了那个人一脚,把人踢的半天起不来。

  江阔朝着我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身后还是会传来那个人的辱骂声,明明我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他骂着我祖宗十八代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殃及到自己吗?

  江家姐弟把我送去了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只是头皮处有些撕扯开的口子,没有其它外伤。

  坐在一旁的老江眼睛通红,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安慰道,“疼你就喊出来。”

  确实疼,特别是消毒的药水碰到伤口时疼的我想哭,但是一看到老江,我怕她哭的比我还大声,还是忍了下来。

  “那群人就是一直问你要钱的人吗?”老江更咽道,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我缺钱,非常缺,有一次老江把我灌醉后套话套出来的,否则按我的脾气应该是死了都不会告诉老江。

  “嗯。”我点了点头,“但是以后应该不会在见到了。”

  “沈老三。”老江抱着痛哭了起来,泪水和鼻涕全部曾在我的肩颈上,但是我还是好爱老江啊,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我的人。

  从医院回来后老江一直守着我,陪了我一个星期,最后在卢承七天没见到老婆的强烈抗议下,老江换了江阔来照顾我

  自从上次表白那件事情也才过去五个月不到,我和江阔相处没有之前那般自在,我让江阔跟着老江一起回去,我明天就准备回南市了。

  最后老江拗不过我,把江阔带回了家。

  我躺在家里准备补个觉,醒来已经夜里三点了,白天睡的太久,醒来后也毫无睡意,我起身去阳台点燃了一根烟,却在光影中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

  江阔半倚在路灯上,双手插兜地望着我房间这个方向。

  我们两个人的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我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给他拨了个电话。

  “上来吧,下面蚊子多。”

  几分钟后响起的敲门声,我开了门。

  少年白皙的脸庞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夏天蚊子毒的厉害,江阔穿着短袖站在路灯下,路灯又吸引虫子。

  我从抽屉里翻出了花露水递给了江阔,让他自己擦一擦。

  “最近大二了感觉怎么样?”我自动忽略了那件事,和江阔保持以前的关系,关心了一句。

  “很忙。”江阔淡淡地回道。

  “暑假没有想过出去玩玩吗?”

  “没有。”

  “那.....”

  “沈故。”还没等我问出第三句话,江阔喊住了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躲我。”

  我瞳孔一怔,确实如江阔说的那样,我刻意避开着他的生活圈,南大那条路我再也没开过,也拉黑了江阔的一切联系方式,江阔是我唯一刻意避开的追求者。

  因为我不想给他一点希望。

  “江阔..”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的喜欢应该也没有给你造成困扰。”江阔垂眸望着手指有些紧张道,“能...不能别拉黑我。”

  江阔几乎用着祈求的语气问我,那每一个字都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头。

  那么好的江阔,怎么会喜欢这么糟糕的我。

  我摸了摸江阔的额头道了声歉,“对不起。”

  是我做的太过了。

  那一天晚上,我把江阔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了回来。

  次日也是江阔送我去了的机场,临走前我拥抱了拥抱一下,“江阔以后会遇上更好的女孩。”

  自从我把江阔拉回来后,他除了平常给我朋友圈点个赞,节日发一些节日祝福外很少打扰我,我忙着工作,他忙着学业,两个人的世界好像没有交点。

  圣诞节那天,南市下了一场大雪,我下班早早回了家,晚上七点的门外的铃声响了,我打开门看见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江阔,身后背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布袋,“圣诞快乐,沈故。”

  江阔的出现让我有几分意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感觉到很开心,好像这个世界上关于圣诞老人的传言是真的。

  家里没有什么食材,我带着江阔去了楼下商场里吃饭,但是我太久没出门过圣诞节了,那天真的不知道原来圣诞节也被资本家炒成年轻人必过节日之一。

  我在餐厅偶遇到了我们老板和他的一位朋友,萧经年看了一眼一旁的江阔打趣道:“男朋友吗?”

  “不是,朋友的弟弟。”解释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江阔,脸上有些不悦。

  萧经年走后,我看着江阔垂着头坐在座位上,似乎挣扎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你以后...能别和别人说我是你弟弟吗?”

  “那你想我怎么介绍你?”我浅笑道。

  “朋友就好。”江阔垂眸道。

  “江阔,你总不可能还喜欢着我吧?这都过去一年了,你这小孩不能这么长情吧。”我打量道,我一直觉得江阔对我的喜欢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毕竟刚成年的男孩子对异性有着某种期待也算正常。

  “可能不止一年呢。”江阔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真诚道。

  “啊?”我没太听懂江阔的意思,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江阔又垂下头,“沈故,等我长大了,能在追你一次吗?”

  “江阔,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不是相对的,而且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家庭情况,我有个杀人犯的父亲,一般的家庭应该都接受不了我这样的情况。”我极少将这些事情和外人说,除了老江,江阔是第二个倾听者。

  江阔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茶杯没拿稳倒在桌面上,我立马抽了几张纸巾去擦那些茶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这确实是大多数的人反应,我们总是从各种新闻报道上看见杀人犯这个词,但是如果一个杀人犯就在你身边时,恐惧是大多数人的本能表现。

  我本意只是想让江阔多了解一点我的情况,让他自己思考明白自己当下做的决定是错误的,但没想到会吓到江阔。

  “沈老三。”我没想到江阔下一秒会喊出这个外号,从上大学那一天他问过我的名字后再也没喊过我这个土外号了。

  “嗯?”我抬眉疑问江阔为什么会突然喊我这个外号。

  “可以逆天改命。”江阔嘴角微扬看向我,这是老江给我算的。

  我觉得我已经逆天改命了,从遇见老江就开始了。

  圣诞节后两天,公司聚餐,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今年的跨年怎么跨,我坐在萧经年边上听着年轻人五花八门的创意,有人说去广场上支个摊卖唱到零点,也有人手去酒吧里一醉方休,还有人提议去看一步零点准时结束的电影。

  “年轻人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萧经年看着那群高谈论阔的实习生感慨道,声音极小,只有坐在边上的我听到了。

  萧经年今年也才刚三十,但确实最乐忠于参加我们这种聚会的唯一的老板,其他的几位老板,我进公司这么久了,聚餐见面的次数掰掰手指头头能数出来。

  “萧总,你也不老吧。”我看了眼萧经年浅笑道。

  “喝杯?”萧经年举起手里的酒杯劝道。

  “我不喝酒的。”我酒量不行,大学的时候老江就测试过了,沾一点点就容易醉,为了不让自己出格,我也很少在外面喝酒。

  “忘了这件事了。”萧经年放下酒杯,给我倒了杯椰奶,“你喝这个行吗?提前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我接过萧经年递过来的椰奶陪了萧经年一杯酒。

  饭后大家提议要去ktv唱歌,这是聚会常规流程了,ktv就在吃饭的楼上,我和萧经年跟在人群最后面,没想到会在转角的地方撞上江阔。

  江阔一眼注意到我,也注意到了站在我身旁的萧经年。

  江阔身边的几个小同学也认出来我,热情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姐姐好,今天是江阔生日,我们出来给他过生日的。”

  “生日快乐。”我看向江阔几分愧疚道,我从来没记过江阔的生日

  江阔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朝着我伸手问道,“礼物?”

  我连日子都没记得,更别提准备礼物了,“在家里。”

  “那我晚点去取。”说完江阔进了包厢,连给我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我也没了心思唱歌,提前离场准备去楼下逛逛给江阔买个生日礼物,我长这么大还真没送过男生礼物,我打电话给老江求助,结果老江比我更狠,她一直以为江阔生日是夏天。

  亲姐弟也不过如此了。

  但老江告诉我江阔喜欢手办和篮球,我进了一家手办店,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手办模型,一个都不认识。

  一眼望到头的模型店我看了一个小时,也没想好给江阔送什么,最后还是老板看着我好像有点问题主动来问我,“是给男朋友挑礼物吗?”

  “不是,弟弟。”我连忙解释了一句。

  “你想买什么款式的?”

  “你知道索隆是谁吗?”我拗口地说着我从来不了解的人名问到,我记得曾经注意到江阔的微信名字改成过这个名字,他说过那是他喜欢的一个人,我起初以为是他暗恋的女孩子名字,直到我在一次地铁广告牌上看见海贼王海报时...才知道是个动漫人物,而且还是个男的。

  老板一听到这个名字秒懂,立马带着我去一个柜之前,从最上面搬了几个手办下来给我看,就是我那次在广告牌上看见的动漫人物。

  我捧着手办去了江阔的包厢想亲手送给他,这样也就不用他晚上多跑一趟了,但是等我赶到包厢门口时,他们人已经散了,只剩下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你是他们朋友吧?他们提前走了。”那服务员和我解释了一遍,我才慢慢退出去,刚走几步那位服务员喊住了我,“这好像是他们落的东西,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呢?我们不好翻客人的东西。”

  这个斜挎包我看的有些眼熟,好像见江阔背过,但也不确定,只好打开包翻了一下,最后在里面看见了江阔的身份证才确定就是江阔的。

  “是我朋友的,我帮他拿走了。”我背着江阔的包,提着手办上了地铁回了家。

  刚刚翻那个包的时候,除了那张身份证,还有一个水晶挂坠,那挂坠上好像刻了我的名字,翻别人的东西还是不太好,我也只是看见身份证的时候瞥见了一眼,便再也没有翻第二遍了。

  出电梯的时候,我看见江阔此刻在垂眸翻看着手机站在我家门口,听见电梯的声音才微微抬头往这里望了一眼,确定是我后收起手机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帮我拎东西。

  “这不会就是我的生日礼物?”江阔好像对这个礼物并不满意。

  “你要是不喜欢,我在给你买别的。”我像哄小孩一样哄道。

  “喜欢。”江阔盯着那个手办看了许久。

  “还有你落在包厢的包。”我把那个包挂在江阔身上,然后帮江阔按了电梯,现在已经十点了,江阔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我真不是故意要赶他走的。

  电梯门快关上的那一刻,江阔突然用手挡住了电梯,将我抵在墙角强吻了下去,我从来没想过这小屁孩胆子这么大,但是说他胆子大,身子又僵的笔直,嘴也不会亲,只会用唇吻着吻,张口都不会。

  而且江阔满身酒气,许是来之前在ktv喝了不少酒。

  几分钟后,江阔脸红的厉害,往后退了两步,眼尾微微泛红,“对不起,沈故,我太喜欢你了。”

  从江阔看见萧经年和沈故并肩走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已经在克制自己的醋意了。

  望着江阔那双泛红的双眼,我有几分心疼他,不是身为姐姐心疼弟弟,而是作为一个女生心疼暗恋自己这么久的男生。

  如果他不是江阔多好啊,哪怕小七岁,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

  可他是江阔啊,老江的弟弟,江叔叔江阿姨的儿子,哪怕我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他,也不可能接受他。

  上次那件事之后,我总能在梦里梦到江阔,以及那个吻,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一想到我要是真把江阔收了,老江能拿着几把菜刀追我几条街,老江平日里嫌弃归嫌弃,正事肯定是一点不含糊。

  我起床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把自己冲醒了,才把那些不端正的思想给抑制下去了。

  大清早还没到公司,就在地铁上接到了老江的电话,老江说她最近梦到我恋爱了,梦里看见我这颗铁树开花的时候她在一旁敲锣打鼓,我听老江说这个梦的时候心虚的厉害,十二月的天我额头上还冒虚汗。

  今天下班之前我收到了江阔的消息,问我要不要去跨年,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下班早早回了家,我从橱柜上面摸出了泡面,准备煮包泡面当跨年晚餐。

  水刚烧开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熄了火准备去开了门,门外江阔抱着一束红玫瑰和一袋子零食,“新年快乐。”

  他好像总是会在这种日子里来陪我,他的出现也总能让我记住这些日子。

  为了江阔,我只能收起我的泡面,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菜招待江阔。

  但只是我自封的拿手,江阔告诉我他尝的第一口一度以为我在记恨几天的事想谋杀他。

  确实难以下咽

  忙活了一个小时的沈师傅最后打开了外卖app点了一顿烧烤。

  没想到这次的烧烤还送了啤酒,本着不喝也不浪费的原则,我把他送给了外卖小哥,但是外卖小哥觉得我想谋财害命,哪有人上班喝酒的!

  我只能默默地将那两瓶啤酒拿回了茶几上,我和江阔坐在茶几前,看着1988,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部韩剧,基本上每年冬天都会重刷一遍。

  19集50分02秒,阿泽双手撑在椅子两侧吻德善那一秒,我看了眼江阔,这是他极少陪我看电视看的这么认真...我立马冲上去捂住江阔的眼睛,“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沈老三,我都二十一岁了!”江阔似乎对我的动作有些不服气。

  “二十一岁了不起,我二十八了。”我强行捂着江阔的眼睛,把那一段看完了才松的手。

  错过了吻戏的江阔一把抓过桌上的啤酒开了,然后递给我一瓶,“祝二十八岁的沈老三单身二十八年。”

  这小子打小就记仇,我深信不疑。

  “江阔!”

  “嗯?”

  “上次是你初吻吧,吻的挺烂的。”

  “沈老三!”

  我也记仇,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着江阔阴沉的脸,竟多了几分快感。

  也不曾想这是在给自己找死。

  江阔突然扑倒我的身上,将我摁在沙发上吻了下去,这次技术比上次精进不少,而我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回应了江阔。

  似乎是我的回应让江阔有几分意外,他也扩大了侵略地。

  “沈故,你什么意思?”江阔一个占人便宜占完了还问我一个被占便宜的人什么意思。

  “我们试试吧。”我看着江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鸦羽般的睫毛覆在眸子上,高挺的鼻梁贴着我的鼻子,我们两从未靠的这么近。

  这是我第一次见江阔笑的这么开心,嘴角上扬时还有浅浅的梨涡,他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进我的肩窝里轻轻蹭了蹭,真的太喜欢了,得到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捧着。

  “但....这件事,我来找个机会和你姐说。”我立马和江阔立了个协议。

  “都行。”江阔还没从刚刚醉死中反应过来。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早晨,我睁眼看着睡在我身旁的江阔,吓的往后滚了几下,要不是江阔及时搂住我,我可能就要摔床上去了。

  “反悔了?”江阔将我往他怀里拽,眼神清冽道。

  “没...没有,第一次有男人睡我身边,我还有点不习惯。”我要是说反悔了我真觉得江阔这能现场把我吃了。

  “哦,沈老三,你真单身二十八年?”

  “我现在还能反悔吗?”

  “我错了。”江阔将我往怀里拉解释道,“那我高二那个暑假脚歪那次,你说有男人约你是谁?”

  “我有说过?”我自己都记不清我说过那句话。

  “嗯。”但江阔记的很清楚。

  “那不是不能当着你们一群小屁孩的面承认自己单身吗?不然太影响我发挥魅力了。”

  “.....”

  “今天想去哪里约会?”江阔把头埋在我肩窝里问道。

  “要不吃个饭,看个电影?”原谅我孤寡一生只知道这两项约会项目。

  “确实不该问你。”江阔几分嫌弃道,从床上坐起来,摸到床头的手机翻了几下递到我面前,“去蹦极吧。”

  “你想谋杀女朋友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我是被江阔抱上那个蹦极台的,因为我腿软到无法站直,套好那些装备后,我看了眼江阔更咽道,“我银行卡秘密全是我生日,你记得把钱取出来给老江养老,你给我挑墓地的时候记得挑个有阴的地方,我怕晒黑,我死了你可以继续找别的女人,千万不要让你们老江家断了后.....”

  “沈故,我喜欢你。”江阔在六十四米高空大声表白,在失重下坠的那一刻,而我紧紧抱着江阔,喊道,“江阔,喜欢你大爷。”

  很久以前,老江和我说过千万不要找年纪小的,幼稚不懂事,最重要的是你体力跟不上,那时候我不明白老江的意思,等到现在我才后悔莫及。

  我和江阔也才相差了七岁,蹦个极后感觉像隔了七十岁

  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我才有还活着的意识,江阔将我抱到一张长椅上,看见精神有些失常的我居然还开嘲讽,“沈老三,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江阔,你是觉得成为我男朋友了就不用尊敬我了吗?”我拿出年长七岁的身姿拽着江阔的耳朵厉声道。

  “不敢。”江阔蹲在我面前温柔道,他好像从来都不会躲我,每次我动手他都站在那里躲都不躲一下。“饿了吗?”

  “嗯。”

  “背你去餐厅,还是抱你去?”江阔把选择权给到我。

  “我能滚去吗?”

  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背着抱着,被别人看见我这二十八岁的老脸都要丢光了,但是我腿软真的一点力都使不上,刚刚蹦极的恐惧感迟迟未消退。

  “你要强行滚,也不是不行。”江阔对于我神奇的脑思路表示理解。

  第一次和男孩子约会要了我半条命,回到家我就铺在沙发上宛如一个废人,“要不要一起?”站在浴室门外的江阔向我发出邀约,我直接一个抱枕砸了过去,“小屁孩从哪里学的!”

  “沈老三,你想哪里去了?”江阔将地上的抱枕捡回沙发上,薄唇勾起一丝戏谑。

  原来最后思想不干净的只有我自己。

  江阔刚进去洗澡,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江的电话!

  此刻的电话铃声就像火警报警器,我拿着手机只觉得那个冰冷的铁块烫手,要不装作在忙没看见?但是老江根本没挂断的打算,视频电话响了五分钟后我才接通,看见老江眉梢带怒,下颌微微扬起审视着屏幕里的我,让我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沈老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又梦到什么了?”我强装镇定道。

  “你没看到江阔朋友圈吗?这小子居然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眼瞎看上了这么个丑玩意,你最近有去南大找过他吗?有没有看见他和哪个女孩子出门过?”

  趁着老江问话的时间,我立马点进江阔朋友圈,还真有一条朋友圈

  江阔:女朋友/配图

  图片只是几根头发丝,要不是我知道照片里的场景是我们今天约会的地方,我都看不出这个头发丝是我的。

  “最近没和江阔联系。”我人生第一次和老江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眼神坚定,不结巴不哆嗦,我都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等会,沈老三。”老江看看视频里的我,在看看她手里的ipad,然后一脸震惊地看向我,“我怎么觉得你这发色和江阔图片里的发色有点像。”

  “这就是最近流行的奶茶棕,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我面若镇定地和老江解释道。

  老江嗤笑了一声,“沈老三,不用解释,我从来不会怀疑你会看上江阔这么个丑玩意。”

  “......其实,江阔也....还不错。”

  “你要不要去看看眼科?”

  “.......明天就去挂号。”

  “等等,我怎么听到了浴室里有水声?”老江将耳朵贴近话筒处发出疑问。

  “没有啊,哪有什么水声!”

  正当这一趴即将过去的时候,江阔突然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喊了我一声,“沈故。”

  “沈老三,这叫没有水声?我连男人声音都听到了,你居然带男人回家?”许是我带男人回家这件事的刺激程度盖过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几分像江阔,老江第一反应居然是呵斥我睡男人不告诉他。

  “沈老三,你不能是寂寞太久了,喊了个鸭子吧!”

  “虽然你单身这么多年还没碰过男人,但是也不用这么急吧。”

  “不是....”我在不解释,还不知道老江会当着江阔的面抖出我多少丑事。

  “不是鸭子?那是哪个男人,是上次说的那个老板萧经年吗?还别说看你发的部分聚餐合照里长的还挺帅的,江阔那丑玩意也不知道哪来的脸说人家老板丑!”

  “解释不清了,老江我先挂了。”我看着江阔的脸色在听到萧经年的名字时垂下的眼角处掠过一丝寒意。

  “沈老三,你不能这么急啊,男人千千万,认准了在上.....”电话挂断后,客厅里安静的有些窒息。

  “江阔。”我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江阔喊道。

  江阔这才朝我走过来,晕黄的落地灯下只见他薄薄的唇,微抿的弧线勾起一丝戏谑,“沈小姐,我出台费一晚六位数起步,你刷卡还是现金?”

  我嗤笑了一声,想起刚刚老江把江阔当成我叫的鸭子时,忍不住笑出声。

  “能打个折吗?”我眼尾上挑问道。

  “今天我第一天出台,给沈小姐免个费怎么样?”江阔将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进了卧室。

  目光在黑暗中交汇,微凉的掌心覆在五指上,耳鬓厮磨时呼吸将空气烤的炙热,温热的气息不断呼向耳廓,空气里弥漫着男人荷尔蒙的气息。

  “沈故?”事后江阔看见我脸色不佳多了几分自责,小心翼翼的碰也不敢碰我。

  “第一天出台体验不佳有售后吗?”我用手指轻轻刮了刮江阔的鼻梁浅笑道。

  “送你一张终生免嫖卡,行么?”江阔把头埋进我肩窝里自责道。

  “行。”我轻抚着怀里的江阔想安慰一番。

  这件事情并不严重,每个初经的少女都会如此,却不曾想江阔为此事自责不已。

  我没想过老江为对此事乐此不疲,连着三天打电话追问我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谁。

  终于在江阔回学校上课后,我一个人开车回了趟苏市,准备和老江面对面坦白。

  “下楼,喝酒去。”

  “沈老三,你有病,大清早喝酒。”老江接到我电话时早上九点,还没从庄周梦里醒过来。

  “等会?你回苏市了?”老江半秒后才反应到前面那句话,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往阳台下看见我时,“我不会还没睡醒吧?”

  “快去洗漱一下,我和你去吃个饭。”

  “等我。”

  十分钟不到,老江抱着和我有个口头协议的未婚夫下楼,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舅舅抢了侄子媳妇的愧疚感,这该死的复杂家庭关系。

  本来打算找个喝酒的地方的,但是带了个我三岁的‘未婚夫’,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吃饭了。

  “和你‘未婚夫’培养培养一下感情。”餐桌入座后老江几分嫌弃地将儿子丢给我。

  “这么小!”我对老江的育儿理念表示不能解释。

  “就是从小培养,以后就是青梅竹马了。”老江解释的还挺有道理。

  “那不是青梅竹马,是老牛吃嫩草....”我一脸黑线的解释道。

  “哈哈哈哈。”老江嗤笑道,“老牛就老牛吧,我和卢承不嫌弃你这个老牛。”

  “.....”

  “话说你今天怎么突然回苏市了?”

  “我遇到了一个事情。”

  “说来听听。”

  “我睡了一个小我七岁的男生。”

  “沈老三,你长出息了,小七岁你都下的了手,还是个大学生吧?体验感如何?”

  “差。”

  “这种小男生技术都比较差。”

  “老江,你体验过?你不会出轨了吧?”

  “我和卢承大二的时候在一起!”

  “哦。”

  “哦!”

  “你两大二就!”我后知后觉,我一直以为老江是个克己复礼的人。

  “你睡的那个小七岁的,不也应该才大二!”

  “......”好像也是这么个礼。

  “那个男生叫江阔。”我有些不安地看向老江,手捂着老江的儿子的耳朵,总觉得绿‘未婚夫’这件事不太光彩,就不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了。

  “江...阔,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怪我说的太迂回了,忘记了老江从小到大没怎么喊过江阔本名。

  “你弟弟。”我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那个丑玩意....”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了,老江瞳孔微缩,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悯,好似在心疼我,又好似在心疼江阔,话到嘴边有些烫嘴,最后零零散散几个字也没能凑成一句话。

  “你..”

  “他。”

  “什。”

  “我。”

  “沈老三,你也太慷慨仗义了吧!”我没想到老江会说出这么感激涕零的词来,在她眼里我这一刻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舍身救苍生的大义之士。

  “我替我爸我妈敬你一杯。”

  “将来吵架来找我,我全家帮你揍他。”

  “千万别提分手,我怕他找不到第二个眼瞎的。”

  “.....”我感觉老江在骂我眼瞎!

  这顿饭吃的比我想象中轻松,至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血腥,老江没动手,而我也没挨揍。

  我连夜从苏市赶回南市,进家门的时候看见躺在沙发上补觉的江阔,之前我给了他我家的钥匙,方便他随时来找我,或者没地方去的时候有个去处。

  听见开门声时,江阔立马醒了过来走上前将我抱进怀里,“我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去找他了。”

  “嗯。”我仰起头倚靠在墙上抱着江阔的肩颈应道。

  “她让我别欺负你。”

  “还有吗?”

  “她让我早点把你娶回家。”

  “还有吗?”

  “我很想你。”江阔把头埋进我的肩颈处沉声道,少年加重的喘息好似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江阔在我家呆到了十点,赶了最后一班地铁回了学校。

  临近年底,江阔撞上考试周,而我赶上年底加班潮,我们两也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江阔考完那一天,跑到我公司楼下想等我下班一起吃饭,但是没给我发消息,我一直忙到凌晨一点才迈着步子出了那栋办公楼,楼下只有711还开着,我进去买了瓶牛奶,结账的时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窗户前的江阔。

  “考完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发消息?”我看着神态疲倦的江阔有几分心疼,用指腹轻碰了碰江阔的脸颊。

  “嗯,不想打扰你工作。”江阔帮我紧了紧围巾,临近年关,南市温度骤降,夜里也将近零下了。

  走到车库时,江阔帮我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从我手里接过了车钥匙,“我来开。”

  “买了几号回家的票?”车上我关心道。

  “还没买,我找了份实习。”江阔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看我什么反应。

  “又是要存钱娶媳妇?”我扬起嘴角轻笑道。

  “嗯,娶你。”江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都有星光,那是对未来有着极大期许。

  “那你要努力一点了。”我摸了摸江阔的头玩笑道,其实只要是江阔,没钱都可以。

  江阔的实习公司离我住的地方不远,通勤时间半个小时,但是因为上班时间比较早,起初那几天,我基本上早上睁眼见不到江阔,晚上睡前也等不到江阔。

  “你知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吗?守寡!”

  周末两个人总算是见了面,我躺在江阔腿上玩笑道。

  江阔也被我这句话气笑,用指腹捏了把我的脸表达了对这句话的不满,“沈寡妇?今天有没有空和你的奸夫偷个欢?”

  江阔不要脸的程度已经快和我匹敌,我立马从他腿上坐了起来,几分愧疚道,“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愧对于我家夫君。”

  “你家夫君并不介意。”江阔宽阔的胸膛将我压在身下,温柔了几分轻吻着身下的人,他向来懂礼貌,知进退,只有那一次电梯门前的唐突之举。

  从床上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江阔还在熟睡,我极少仔细看江阔那张脸,优越的下颚线让他的侧脸多了几分辨识度,我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江阔的眉眼处,轻抚过那鸦羽般的眼睫时,睡梦中的人轻眨了眨眼。

  我怕弄醒了江阔立马停了手,起身准备去冲个澡。

  “沈故。”我以为是江阔醒了,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江阔还在熟睡,只是手死死地拽着被子,眉眼处也皱的颇深,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刚刚那个名字也是他在梦里喊的。

  我洗完澡去了趟超市,买了点东西,还在排队结账的时候接到了江阔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语气可怜巴巴的。

  “沈老三,你不会丢下奸夫跑了吧。”

  “我在楼下超市。”

  大概知道我人在哪里江阔才肯挂电话,今天是周末,超市里全是人,收银处的长队都快排到商品区了,大概排了二十分钟,我才注意到站在出口处的江阔,他一眼看到我,走了过来从我手上接过了东西。

  “特意跑一趟给我拎东西?”

  江阔摇摇头,眼神温柔地看向我,“就是醒来特别想见你。”

  江阔牵着我的手,领着东西,带我回家,路灯下的影子拉的极长,这是我最期盼的漫长生活。

  我和江阔的工作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是却在我公司年会上意外遇到他。

  江阔的公司在我们公司合作伙伴拟邀名单内,我和萧经年站在门口招待时恰好撞上了江阔的视线。

  江阔并没有戳穿我们的关系,而是礼貌有佳地在我的安排下入席,我俯身在他耳边夸了他一句,我能看见他眉宇稍稍舒展了些。

  宾客都到了后,我才跟在萧经年身后入座,江阔的位置就在我的正对面,萧经年也一眼认出来了江阔,“江总,合作愉快。”

  我脑子有过一瞬间的空白,我亲眼看见萧经年举起酒杯敬了江阔一杯,而江阔也意味深长地审视着萧经年,随即眉宇稍扬,举起手里的酒杯和萧经年碰了个杯。

  “合作愉快。”

  公司里的大部分的合作对象我都有印象,独独江阔在的这家公司没有一点记忆,江阔什么时候和萧经年有了联系并且开始合作这让我很意外。

  酒过半旬后,我和萧经年为了逃酒进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外同事的酒一杯接一杯,像是不约而同的恶作剧,灌醉主管和老板是他们的目的。

  “萧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给萧经年泡了杯蜂蜜水,递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提了个要求。

  “关于江阔的?”萧经年一眼猜出我的想法,因为喝酒的缘故眼角的位置红了一片,温柔轻笑道:“你都甩了我,还要从我这里打听你男朋友的事,未免有点太伤人了。”

  我没想到萧经年能这么温柔地聊这件事,带着几分醉意扬起嘴角回道,“是我考虑不周,让您老人家伤心了。”

  萧经年被我的话逗的乐了,手里的蜂蜜水喝了一半,理了理思绪回道:“他的专业老师是我朋友,一次饭桌上拉的局,才有了后面的合作,这个合作一直都是我在对接,这么多年不碰业务都有点手生了,好在接洽的比较顺利,赶在年底前签了合同。”

  萧经年和我说了不少,还有那次在饭局上,江阔对我的宣示主权让他彻底死了心,不然他还准备在年底在表白一次来着,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萧经年也不想放弃地太快。

  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江阔的眼神一直盯着这里,我回笑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晚上做好接受拷问的准备,显然他接收到我的信号,给我发了条短信。

  【恭候问话。】

  准备回座位的时候,突然有个醉酒的人拦在我面前,是合作方李老板,他有些喝多了,神志都有些不清,拿着杯酒往我身上靠,太过于亲近的距离让我有些不适,连忙赔了个笑脸准备后退,但喝醉的人根本不讲理。

  “沈小姐,今天你不喝我这杯酒就是不给我面子。”

  李老板是我们公司比较大的一个客户,我实在不好驳了面子,只能接过那杯酒灌了下去。

  “李总,生意兴隆。”喝完那杯酒后我转身想走,但是李老板根本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给我的酒杯重新满上。

  “沈小姐,这一杯....”

  还没等李老板说完祝酒词,我手里的酒杯被人躲了过去,江阔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深邃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恼意,但江阔并没有挥拳相向,而是将那杯酒碰了碰李总的酒杯,“李总,我女朋友酒量不佳,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少年凸显的喉结在咽下那口酒时翻滚了几下,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被喜欢的男孩子保护时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江阔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颈上,牵着我的手离开了宴会厅。

  我酒醉的厉害,什么也记不清,记不清昨天怎么回的家,也记不清我为什么会光着躺在床上,也不清为什么江阔睡在了地上

  但看着地毯上恶心的呕吐物,以及江阔的睡姿,我八成猜测是我喝醉酒把他踢下去的。

  “江阔。”我连忙翻下床喊了句江阔。

  “嗯?”江阔困意未消,闭着眼睛点头应了一句。

  “去床上睡,地下太凉了。”我尝试着把江阔扶起来,但是他实在是太重了,我光是抗他一条腿都废了不少力气。

  江阔大概是被我活动了筋骨,才醒了几分,起身爬向了床,继续睡了下去,我准备起床去处理一下地毯,但是被江阔一把拉进怀抱里。

  “陪我睡会儿,你昨天都不让我抱你。”江阔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很难将此刻抱着我的人和昨天年会上的江总联想到一起。

  “我昨天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的?”

  “不让人碰。”

  “还有呢?”

  “骂我流氓。”

  “嗯?还有吗?”

  “对我耍流氓...”

  江阔最后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我没想到我喝醉了胆子这么大,怯声道,“我怎么对你耍流氓的?”

  江阔睡意全无,把头埋进我后颈处,贴着耳侧笑道:“你摸我腰,还让我给钱,说是卖艺钱,沈老三,我没想到你喝醉了这么不讲理。”

  我被江阔的话逗的合不拢嘴,“江阔,你腰真的不错。”

  “沈老三,勾引也算犯罪。”江阔往我怀里蹭了蹭,想干点什么被我推开了。

  被拒绝的江阔把头埋在针头底下,似乎在克制某些情绪。

  “江总?”我看着江阔不肯搭理我,凑到他的身旁轻声喊了一句。

  江阔这才把头从枕头里翻了出来,薄唇轻轻勾起,带着几分戏谑道,“实习老板应该也算实习。”

  “.....”

  江阔开公司的事老江是最后一个知道,江叔叔江阿姨入股了一些知道的比较早些。

  老江知道这件事后斥责了江阔一天,理由是江阔居然不找她要投资!

  有钱人的世界真好。

  我和江阔年三十才开车从南市回了苏市,两个小时的车程,因为过年高速上堵了四个小时,六个小时才开到家。

  全程都是江阔再开,江阔把我送回去后,连车也给我开了,自己打了个车回去。

  我没想到因为我,江家今年的除夕夜过的极差,江阔在年夜饭上向江叔叔和江阿姨提了我和他的事,江阿姨当场掀了菜桌。

  在一旁的老江也是第一次见她妈发这么大脾气。

  原本家和团圆的日子,却无比压抑。

  江阔敢在零点前来了我家,那时候我丝毫不知道江阔家已经闹了一场,只记得当时江阔一进门就将我拥进怀里时,好像很怕我会消失一样。

  江阔除夕夜睡在我家,我在十一点去阳台接了老江的电话,才知道了江家发生了什么。

  我想过江家二老的反应,但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差一些。

  老江的手机被江阿姨夺了过去,并且希望和我单独见一面,我和她约了明天早上。

  大年初一的苏市下起了小雪,我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茶楼,服务员将我带进了一个包厢。

  十分钟后,江阿姨才出现,她身材极好,喜欢穿旗袍,是典型的南方美人相,她一见到我神色和悦,和以前并无二致。

  “沈故,好久不见。”江阿姨寒暄道,我至今也无法想象出这样温婉的人会在年夜饭上掀桌子的场景。

  “江阿姨,好久不见。”我礼貌应道,希望能尽力给自己多添几分印象分。

  “江阔昨天和我们说了你们的事。”江阿姨委婉道,“我们也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江阔和你在一起也是他高攀了。”

  “如果你们两只是恋爱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但是结婚,我作为家长确实有点介意你的家庭。”

  “但我听说你有个杀人犯父亲,今年出狱。”

  “我想无论是哪个家长都不会放心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杀人犯住在一个屋檐下。”

  “沈故,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也不缺江阔一个追求者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从茶楼里出来的,只记得江阿姨喊了句送客,便有一位服务员带着我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江阿姨说的话,她说的话没有半点攻击性,但我却溃不成军。

  我的出生很糟糕,我的家庭很糟糕,我也很糟糕。

  我也配不上江阔。

  我也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四周的建筑陌生且黑沉,柏油路上的路灯忽明忽暗,好像下一秒灯泡就要炸掉一般。

  我掏出手机想打个车,却看见了99+的手机电话,99+的微信消息。

  全是江阔和老江的电话和微信。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江家姐弟真的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

  老江的电话还在持续打过来,我点了接通,接通后那头老江的语气焦急还带着几分哭腔,我真是个恶人,新年第一天就惹老江不开心了。

  “沈老三,你在哪?”

  “我...”我看了下四周,对这里丝毫没有印象。

  而老江的手机也被江阔抢走了,“在哪?”很少看见江阔这般不冷静,语气都有几分轻颤。

  “我好像迷路了。”

  “开位置共享。”

  电话被挂断,江阔的微信向我发起了微信共享,二十分钟后,老江的车停在我面前,我被大灯晃的睁不开眼睛,而江家姐弟逆着光朝着我的方向跑过来,江阔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满脸自责的语气和我说了声,“对不起。”

  一旁的老江抱着江阔和我,眼睛都哭红了。

  “沈老三,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跳楼了呢,我看了一天的社会新闻,还好苏市今天没人跳楼。”

  我从江阔怀里出来,将老江抱在怀里用头蹭了蹭,“我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说好了我要给你送葬的。”

  虽然此情此景确实不太适合说这些话,但是我和老江的土味誓言一抓一大把。

  回到家后的我一头栽进了被子里,江阔就坐在客厅里,我们需要聊一次。

  “江阔。”我走到门口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江阔喊了一句。

  “你要是想提分手的话,我不同意。”我没想到江阔迟迟不进来找我的原因是怕我和他提分手。

  我坐到江阔身边,长舒了一口气才敢张嘴,“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

  “沈故!”江阔恼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音喊我的名字。

  “我的喜欢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吗?”

  我第一次见到江阔这么卑微,他只是眼尾微微泛红,可我却觉得他好像输的一败涂地。

  那次的谈话不知道算不算分手,又或者说算是一次吵架,但那次后江阔一直没找过我,老江和我说江阔大年初二就回南市了。

  回南市前,老江约我在江阔的高中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见一面。

  因为是放假的缘故,学校门口的大部分商户都关门了,就剩下了这家奶茶店还开着。

  一进入奶茶店引入眼帘的是那一面墙的便利贴纸,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这种奶茶店就靠着一面墙火到爆,但没想过了这么多年,这种奶茶店还存在。

  店里人不多,我一眼看到了老江,老江手里还拿着一个纸盒子。

  “不会是绝交礼吧?”关于我把和江阔的对话讲给老江听后,老江和我绝交至今。

  “绝交你大爷,坐下。”老江一副严刑拷问的语气喊道。

  我只能乖乖入座,老江递过来一张便利贴,还以为老江年纪大了还玩这种小朋友玩的把戏,“老江,你知道我不信这个。”

  我从来不信祈祷,只信自己。

  “谁让你写了,我是让你看上面写了什么。”老江眉梢带着几分恼意道。

  我这才把视线放回便利贴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暗恋沈老三的第一天。

  这是江阔的字迹,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而这个日期,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

  2016年9月8日到2021年2月16日,是江阔暗恋沈故的每一天。

  老江将手里的纸盒子递给了我,“沈老三,我弟弟其实也不差。”

  我打开那个纸盒子,里面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烟盒,皮筋,网吧的账号纸条

  关于我的东西他都一一捡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小男孩一时兴起,而不知道那场表白是蓄谋已久。

  江阔喜欢我,原来可以追溯到那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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