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难上加难_误入男校(N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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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难上加难

  周六傍晚,电影院人挺多,翁施早早到了,取了票站在门外等。

  都快十一月底了,风呼呼地吹,外边人都往里边跑,就翁施站在外头,裹着棉袄踮着脚,时不时往远处张望,和一只刚破了壳冒出头的鹌鹑似的。

  翁施鼻尖冻得通红,两个耳垂被吹得和冻柿子似的,他自个儿还挺美。

  一个在寒风中翘首以盼的我,怎么可能不让宋科长感动得心软软?

  这是肖义宁昨晚教他的四十八条要点中的第一条——“翁啊,要让一个Alpha对你产生感情,首先要让他被你感动。再铁石心肠的Alpha,一旦对你感动了,也会变得心儿软软,鸡|儿硬硬。”

  翁施双手揣进衣袖,想起宁王殿下说的话,软软硬硬,还真是怪害臊的。

  他站在大门边越想越害羞,想着想着没忍住咧嘴一笑,一大口风“呼”地灌进,翁施喉咙口一痒,赶忙抬起手臂捂着嘴——

  “阿——阿嚏!”

  宋尧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一眼就瞅见了影厅门口打喷嚏的翁施。

  小呆瓜穿了一件柠檬黄色的短棉袄,深蓝色休闲牛仔裤,黑色帆布鞋,看着和个高中生似的,整个就是一青春阳光。就是那一头乱毛被风吹得东一撮西一缕,两条腿被冻得直打哆嗦,打完两个喷嚏还在原地小跳两下取取暖。

  来的路上巨堵,耽搁了些时间,宋尧本来因为堵车还挺心烦,那一抹亮黄色撞进眼帘,他当下心情就好了。

  “宋老师!”翁施打完喷嚏看见宋尧,兴奋地直挥手,“这里这里!”

  “看见了,”宋尧笑着走上去,“嚷嚷什么,我不瞎。”

  翁施挠挠头:“我就是有点激动。”“激动个屁,看个电影有什么好激动的。”宋尧哼笑一声。

  翁施嘿嘿一笑,看电影不激动,和宋科长一起看电影就激动。

  他一边傻乐一边悄悄打量宋尧。

  宋科长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大衣,黑色修身长裤,裤脚利落地扎进短靴里。

  真帅啊,身材真好,腿真长啊。

  翁施忒羡慕撑得起大衣的高个儿,他大三的时候也学人家买了件黑色长款大衣,穿出去同学问他是不是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翁施说没有啊,今天晴空万里呢,同学说那你咋穿件雨披出门。

  后来翁施把那件大衣挂在校园闲置网上卖了,钱捐给了水灾受害山区。

  “宋老师,”翁施情不自禁,“我感觉你今天特别英俊。”

  “谢谢,”宋科长彬彬有礼,风轻轻扬起他的衣角,他优雅的宛若油画中走出来的绅士,“我觉得你今天也特别——”

  话说到这儿就停了。

  翁施期待地睁大双眼。

  特别什么?特别可爱?特别好看?

  “傻|逼!”宋科长忽然抬手给了翁施一个脑瓜嘣,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进了大厅里,“大冷天儿的,你站外边干嘛?要当冰雕得去哈尔滨,咱这东南沿海没那地理条件。”

  翁施皱着脸,五官都要在脸上挤作一团:“我那不是在等人嘛!”

  “等谁啊?”宋尧哼了一声。

  翁施冲他眨了眨眼,明知故问。

  等的就是你这个姗姗来迟的宋科长呀!

  “等各国运动员入场是吧?”宋尧双手环抱胸前,下巴一抬,“您脑门上顶着的那么大个鸟巢,看来是申奥成功了啊。”

  翁施臊死了,赶紧抬起双手扒拉几下头发,还扒拉下来一片树叶。实在是失策失策啊!

  肖义宁昨晚叮嘱他出门前要搞搞造型,最好是弄点儿啫喱水啊摩丝啊什么的往头上喷喷。翁施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于是问王明哲有没有,王明哲正在客厅里撅着屁股练平板支撑,说啥叫啫喱水啊,就是咖喱掺点水呗?他又问王明哲有没有摩丝,王明哲说有啊,螺丝刀在鞋柜抽屉里。

  翁施被他整无语了,草草拿水抹了抹头发就出门,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头有旦夕祸福,谁他妈能想到今天的风这么大!

  “宋老师,你就别笑话我了,”翁施悻悻说道,“运动员不入场,我在等你入场。”

  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宋老师该感动了吧?

  想想又觉得力度不够,于是翁施擤了擤鼻涕,又补了一句:“都给我冻坏了。”

  再铁石心肠的Alpha,面对一个在寒风中等待你的痴情Beta,也该心软软了吧!

  “冻坏了?”宋尧瞥他一眼,悠哉游哉地说,“先说好,这可不算工伤,看病不报销。”

  翁施:“......宋老师,你知道自然界中天然存在的最坚硬的物质是什么吗?”

  不是金刚石,是你这个Alpha的心啊!

  宋尧领着翁施排队去买爆米花,队伍排到他们了,宋尧指着电子屏对店员说:“就A套餐吧,两瓶可乐,一罐爆米花。”

  点完单,宋科长转过头,对翁施说:“这么基础的问题都需要问,回去写检讨,周一交。”

  “两位先生,”店员尽职尽责地做着推销,“A套餐从中份升级成大份,只需要多加三十二元呢,二位看需不需要升级一下呢?”

  宋尧没说话,翁施抢着趴柜台上回答:“升级!升级到最贵的!”宋科长欺负他,那么他就把宋科长吃穷。

  店员看出宋尧才是付钱的那个,用眼神询问是否升级,宋尧笑着亮出付款码:“听他的。”

  听我的?宋科长说听我的?

  翁施接过爆米花桶抱在怀里,又高兴地露出笑脸。

  宋尧一手拿着一罐可乐,见小呆瓜一副美得冒泡的傻样儿,没好气地问:“瞎乐什么?”

  “爆米花好吃,”翁施颠了颠纸筒,“我高兴!”

  宋科长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宋尧这三十来年就没见过翁施这样的人,简单的像一潭清水,一眼就能看到池底,心思全写在脸上,不用人猜;软和的要命,特别好欺负,任谁都想揉捏两下;他就算生气了也捱不过五分钟,甚至都不需要人哄,他自个儿不需要多久就又乐乐呵呵的;你给他一颗糖,他就恨不能送个蜜罐回报你,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真心,没有一丁点假意。

  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宋尧还挺好奇。

  翁施刚入职那会儿,宋尧草草翻过他的档案,记得他母亲似乎去世了,他是在重组家庭里长大的。宋尧猜想他应该是在这个家里收获了很多爱,因为拥有了消耗不完的爱意,他才总是毫无保留地面对这个世界。

  “哎,呆子,”宋尧喊了他一声,“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翁施正欢欣地往嘴里扔爆米花,闻言动作一顿,爆米花在牙齿间“咯嘣”一声——

  呸呸呸,没崩开,忒硬!

  “我主要是吃肉蛋奶长大的,”翁施看着纸筒里最大的一颗米花,上面裹着厚厚的金黄糖浆,怪晃眼的,“还有蔬菜和膳食纤维,必要时补充维生素。”看他的表情是在笑,但这小呆子实在没演技,宋尧一眼就看出了他其实并没有笑。

  “你还挺幽默,”宋科长说,“伸手。”

  翁施抬头,伸出一只手:“干嘛?”

  宋科长把右手的一罐可乐放到他手里:“太重了,你拿。”

  “我抱着一大筒爆米花呢!”翁施不服气地嘟囔,“宋科长你太娇气了!”

  “没办法,我就是娇生惯养。”宋科长脸皮比糖浆后,耸了耸肩膀。

  翁施哼了一声,后脑勺突然一热。

  ——宋科长用空出来的右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才小呆瓜垂头的那个表情,让宋尧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涩,他忽然很想安慰安慰翁施。

  但宋科长情感经历匮乏,长这么大安慰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于是没掌握好手劲,重了。

  “你怎么抓我呀!”翁施瞪着他,咕哝说,“我就说了你娇气,宋老师,你心眼儿真是小。”

  “我抓你?”宋尧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你管我他妈这叫抓你?”

  “我去店里洗头,洗头师傅都没你这么用力抓我。”翁施瘪着嘴。

  操!他还委屈上了?

  宋尧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右手揣进兜里,迈开长腿大步走向观影厅,翁施赶忙小跑上去。

  “亲爱的,你等了好久吧?”检票队列里一个女孩说。

  男生温柔地回应:“没有啦,等你是应该的。”

  女孩挽着他的手臂:“你总是让我好感动喔。”

  翁施听了这话,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宋科长。

  同样都是人,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如此明显呢?

  “看我干嘛?”宋尧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再看我抓你了啊。”翁施撇撇嘴:“那我下回再也不等你了,我自己看自己的电影!”

  “行啊。”宋科长哼笑。

  翁施气不过:“分道扬镳了。”

  进了观影厅,宋科长率先在六排八座坐下,翁施坐到了六排七座,宋科长翘起长腿:“不是分道扬镳了吗?”

  “那你把电影票还我。”翁施伸出一只手。

  “可乐,还我,爆米花也还我。”宋科长也伸手,“你刚偷吃了至少三十粒,也得还我。”

  翁施气得跳脚:“宋老师,你怎么净污蔑人呢,我最多就吃了十粒!”

  大屏幕上放着一则牙膏广告,小孩儿清清脆脆的声音说:“爸爸,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乖乖刷牙,再也不偷吃糖果了!”

  这台词配上翁施此刻气鼓鼓的表情,喜感特别充足。

  宋科长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翁施皱了皱鼻子,也垂头低笑出声。

  “宋老师,我们不分道扬镳。”翁施往宋尧那边凑了凑,小声说。

  电影屏幕上缓缓响起前奏曲,片名叫《比美好更美好的事》。

  宋尧轻轻挑了挑眉梢,并不回答。

  翁施心里忽然又甜又苦,甜的是和宋科长看的这场电影,苦的是他不仅没有让宋科长感动,好像还出糗了。

  他托着下巴,惆怅地想喜欢一个人真是好难呀。

  但他还是要喜欢宋科长,因为喜欢宋科长呀,是一件——

  “比美好更美好的事。”

  电影里同时响起旁白,翁施心头一阵温暖。

  宋科长丢了一粒爆米花进嘴里,评价电影开头:“矫情。”

  翁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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