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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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金属摩擦的声音回荡在寂静中，宛如幻觉一般。\r

　　“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在宗教裁判所的绞架上被称为什么吗？”\r

　　叶清玄凝视着兰斯洛特，死死地盯着他，眼神渐渐地变得冷漠起来，声音也毫无温度，就像是齿轮和卡簧摩擦出的沙哑声音，一字一顿。\r

　　“――败北主义者！”\r

　　兰斯洛特的神情不变，就好像被称为败北主义者的不是自己，只是淡然地摇头：“你应该学会在下注之前，先做好最坏的打算……”\r

　　“兰斯洛特，这不一样！”\r

　　在短暂的温情期还没延续三日的时候，叶清玄便戳破了被他们营造出来的和谐气氛，直呼着这位舅父的名字：\r

　　“现在女王失踪，麦克斯韦下落不明，安格鲁的枢密院瘫痪，你作为第二部门的部长，安格鲁大局仅有的主持者，在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了么？\r

　　你引以为傲的家族荣耀呢？你一直以来著称的那高洁品德呢？由那装甲所保证的无暇品质呢？！”\r

　　“世上从没有那么完美的东西，也不存在圣人。叶清玄，你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过高的期望。”\r

　　兰斯洛特轻声叹息，“不论你是否归来，不论宗教裁判所是否来到这一片战场，安格鲁会战斗到底，兰斯洛特会与这个国家同在，但是，你需要明白……战争绝不可能取得胜利。”\r

　　如此的，坚决而笃定的，兰斯洛特下达了败北的判断。神情中没有迷茫或者犹豫，就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惨烈结果：\r

　　“从利维坦突破第二封印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要说为什么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和利维坦正面作战的能力。”\r

　　叶清玄愣住了。\r

　　许久的沉默，他哑声问：\r

　　“包括皇家乐师团在内的全国十三个大型乐师团全员动力装甲武装连带七部圆桌装甲在内的圆桌骑士团安格鲁第二第三第四海军舰队，全国上下四十六万名军人……在你眼中，甚至连和利维坦打消耗战的资格都没有？”\r

　　“前提是完整的安格鲁。”\r

　　兰斯洛特回答，“但现在的安格鲁，称得上完整么？叶清玄，陛下刚刚去世，新皇尚未继位，一个月的时间？\r

　　不要说统和全国的力量，这么短的时间，甚至不足以接受她臣下的效忠。\r

　　倘若女王在世，那么足以镇压一切局面，令所有人在大局之前将自己的阴暗念头掐灭。但玛丽，不行……”\r

　　“那就让海顿大师配合我。”\r

　　叶清玄提高了声音：“只要能接近王座大厅，我就可以取回石中剑和圣乔治之枪，我能……”\r

　　依旧没有过任何动摇的眼神，兰斯洛特低下头，似是轻声叹息。\r

　　甚至没有听完他说话。\r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瓶子，一个……装满了鲜血的瓶子。\r

　　那粘稠的鲜血在其中荡漾着，非是血红，而是澄澈如琥珀。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瓶子，可是其中却仿佛盛放着惊涛海浪。哪怕是光线照耀进去，也会在层层细微的波纹中偏折消散，最后落入深处，被的怪物吞食。\r

　　于是，便在其中演化出丝丝缕缕的黑暗，宛如细碎的漩涡一般回旋。\r

　　叶清玄的声音戛然而止。\r

　　他的动作凝固了。\r

　　就好像转瞬间，全身鲜血被冻结。\r

　　只是死死地盯着兰斯洛特，脸色铁青，可脖颈之下，未曾被衣着覆盖的皮肤上，却迅地布满了点点触目惊心的赤红。\r

　　那是血。\r

　　沸腾的血……\r

　　兰斯洛特怜悯地：\r

　　“到现在你还没明白――你最大的弱点究竟在何处。”\r

　　叶清玄只的嘴唇开阖，却来不及听的他的声音。\r

　　他听见了有人歌唱，飘忽的歌声徘徊在自己的周围，仿佛在自己的耳边，又仿佛在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的血中，隐藏着千百张小口，在那血液的呼唤之下，放声歌唱。\r

　　“国王和帮凶掳走了女皇，将她囚禁在梦中……\r

　　我们拥有了力量，又应该流浪向何方？唷吼，千万双手，将帆高挂！拉呀，小偷和乞丐，我们将获得永生……”\r

　　可这是幻觉。\r

　　什么声音都不应该有……除了自己的鲜血宛如活物一般痛苦痉挛，抽搐，想要杀死自己之外。丝丝缕缕的赤红鲜血撕裂了毛细血管，顺着毛孔透出了自己的体外，贪婪地瞬息着空气。\r

　　紧接着，无数细碎的绒丝从其中生长而出，就像是霉菌一样，大块大块地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r

　　真可笑啊。\r

　　真可笑啊，叶清玄。\r

　　一种无从言喻的杀意和愤怒从他的心头涌现。\r

　　这种鬼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寄生在自己体内的呢？为什么自始至终，自己都未曾有过任何察觉？\r

　　天人之血在狂暴的运转，银色的月光奔流在血中，愤怒的和那狂的鬼东西绞杀着，一次次地将它们杀死。\r

　　可它们却寄生在自己的血里，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重生。\r

　　就像是……和自己完全融为了一体。\r

　　“兰斯洛特！！！！”\r

　　叶清玄的双眼赤红，出了嘶吼，用尽最后的力量，向着轮椅上的男人扑出。兰斯洛特没有任何的抵挡，只是伸手，抬起指尖那橙黄色的琥珀之血。\r

　　血中，隐约的眼眸睁开，。\r

　　的血。\r

　　于是，他血中的异物开始千百倍的狂生长，在那一瞬间。血管神经内脏肺腑呼吸道，粘膜，耳鼓……\r

　　夺走他的一切力气，令他踉跄倒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倒在了那一架轮椅的前面。\r

　　一切重归寂静。\r

　　兰斯洛特的声音响起。\r

　　“我知道，你的底牌是石中剑。只要有石中剑在手，有国家防御矩阵作为支撑，你和天灾会有一战之力。\r

　　可惜，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有致命的缺陷。”\r

　　他的眼眸低垂，“越接近阿瓦隆的核心，你的负面情绪就越是难以控制……你以为龙血诅咒没有遗传到你身上么？\r

　　这是昨夜的‘战利品’。曾经从利维坦的身上取下的血，也传承着它的意志――对于任何有皇室血统的人来说，是致命的剧毒。\r

　　这便是历代皇室身上所生的悲剧，没有龙血，就不可能获得石中剑的认可，但是一旦拥有龙血，就会受制于利维坦。\r

　　只是接近，就会令你陷入狂乱。\r

　　你又从何战斗？”\r

　　叶清玄无言以对，因为说不出任何的话来。\r

　　门被推开了，从头到尾穿戴着隔离式护具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叶清玄扶起，重新放回了床上，仔细又温柔地收拢好了每一个关节，盖上被子。\r

　　“英雄游戏到此为止吧，叶清玄。”\r

　　兰斯洛特伸手，为叶清玄压好了被角，声音轻柔而低沉：“你不属于这个国家，这个国家也不曾属于你。\r

　　所以，好好睡一觉吧。\r

　　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r

　　巨大的痛苦中，叶清玄用尽最后的力气睁着眼睛，视线却越过兰斯洛特的肩头，的身后。\r

　　那像那个不知何时伫立在那里的模糊人影。\r

　　个东西脸上嘲弄的笑容。\r

　　“兰斯洛特，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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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昏暗中，玛丽睁开了眼睛。\r

　　隔着帷幕，远处传来喧嚣的声音，昭示着此处再非影中的魔境。\r

　　可不知为何，曾经梦寐以求渴望聆听的喧嚣，此刻却令她有些害怕。\r

　　“那是什么声音，克里斯汀？”\r

　　可克里斯汀并没有回答。\r

　　她不知去哪儿了。\r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落落的，明明富丽堂皇，却孤单的让人害怕。\r

　　“那是人民的欢呼声，殿下。”\r

　　在门外，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彬彬有礼。玛丽想不起宫廷中哪位礼官的声音如此低沉，隐隐作痛的头颅中满是昏沉。\r

　　“欢呼？”\r

　　“对，欢呼。”那个声音回答：“献给您。”\r

　　“为什么给我？”\r

　　“因为您将是登临王位，继承祖先的荣耀。”那个声音回答：“您将是安格鲁的主宰，统领他们的国王。\r

　　在陛下去世之后，唯有您能够主持大局。\r

　　这是为您献上的欢呼，不论是下城区，还是中城区，每一个人都带着笑容，重新这个国家的希望所在。”\r

　　玛丽愣住了。\r

　　房门被打开了，侍女们捧着华丽的衣裙和饰走进来，为她来开窗户，通风换气。在那之前，她可以先享用美味的早点。\r

　　香浓的味道在铜盘之上升起，美食正散着热意和鲜香。\r

　　十二位阿瓦隆中最好的厨师厨师等待到现在，每一小时重做一次，保持最好的味道和享用时间，为新的女王献上自己的忠诚。\r

　　窗外，沉寂的夜色中点亮了盏盏明灯，宛如白昼，隐隐有小提琴的轻柔旋律在远方响起，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r

　　那是庆贺新王即将加冕的庆典。\r

　　充满希望的笑声从风中传来。\r

　　这个垂死的城市仿佛活过来了，愉快地出重生的歌声，因为玛丽。\r

　　可玛丽却觉得有些害怕。\r

　　“克里斯汀呢？”她问，“我的侍卫长，到哪里去了？”\r

　　“她身上的创伤未愈，虽然想要守在殿下身旁，但被医生拦住了。”门外的那个声音恭谨地回答：“请您不要担心，明日在您在加冕典礼上就可以了。”\r

　　“明日？”\r

　　“对，明日。”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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